陈克江:刘少奇夫人王光美被关进秦城监狱12年

1966年文革爆发后,时任中共国家主席刘少奇,被当着“党内最大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打倒;1968年10月,被扣上“叛徒、内奸、特务”的帽子,永远开除党籍;1969年11月12日,病死在河南开封。刘少奇的夫人王光美以及与他有关的几乎所有人都受到牵连。

1967年9月8日,中央文革小组顾问康生,这个在1942年毛泽东发动延安整风运动时“抓特务“的老手,亲自写了一个逮捕王光美的报告,称王光美是“美国战略情报局的特务、日本和蒋匪特务”。在这个报告上,有中央文革小组副组长、毛泽东妻子江青的亲笔签名。

1967年9月13日深夜,王光美被逮捕。两个月后,王光美被当着“美国中央情报局长期潜伏的高级战略特务”,关进位于北京市昌平区的秦城监狱,监号是67130。这一关,就是12年。

王光美怎么成了“美国中央情报局的高级战略特务“?这一切皆源于“政治需要”。王光美的母校辅仁大学,原本是意大利罗马教廷在中国开办的辅仁社,建校于1925年。辅仁社是大学预科,后来改为辅仁大学。

1949年,中共军队的高射炮部队驻扎在北平庆王府,对面便是辅仁大学。那时,辅仁大学里面确实有特务,他们发出的关于高炮部队的情报被截获了。到了1966年刘少奇被打倒后,成立了“王光美专案组“,江青是实际负责人。将王光美打成美、日、蒋特务,既可整王光美,也可整刘少奇。于是,在江青的直接授意下,“王光美专案组”就按照这个“既定结论”开始“寻找证据”。

1967年7月15日,中国人民大学教授杨承祚和妻子袁绍英突然被抓捕,原因是杨承祚曾是辅仁大学教授。王光美在辅仁大学读书时,跟杨承祚妻子袁绍英的妹妹熟悉,常去杨家。袁绍英的弟弟袁绍文,在美国从事航空工业研究。如果袁绍文是“美国特务”,那么,杨承祚夫妇也可能是“美国特务”。王光美常去杨家,可能是前去“交换情报”,加入“美国特务组织”!

当时,杨承祚教授患有心脏病、动脉硬化等多种疾病,被抓捕后,日夜受到折磨,被迫承认王光美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特务。为了证明杨承诈所言不虚,北京师范学院外语系教授张重一也被抓捕。当时,张重一教授已经67岁,是肝癌晚期病人。他曾任辅仁大学代理秘书,与杨承祚夫妇熟悉。在被拘留的27天中,张重一被突击审讯21次,最后被迫编造了有关王光美特务问题的几个情况。

在秦城监狱,王光美被单独囚禁在二层楼的一间牢房,里面又脏又湿,墙壁霉湿半截。平时要求必须坐着,脸朝门口,不能靠墙。有时她坐着没事,捻捻头发,哨兵就马上走过来,问:“你手上是什么东西?”12年里,她不知道当天是几月几号,只知道是上午、下午,抬头透过牢门上监视的小窗户,才知道是阴天、晴天……王光美回忆说:“上厕所受监视,这是最让人感到受辱的事。”

1971年9月13日,林彪横死蒙古温都尔汗之后,王光美的孩子们听说彭真等人的子女相继见到了被关押的父亲,就给他们熟悉的叔叔阿姨写信,要求见爸爸妈妈。毛泽东在宋庆龄转来的信上批示:父亲已死,可以见妈妈。

1972年8月18日,王光美的4个子女,刘源、刘涛(继子)、刘亭亭、刘小小历尽曲折,终于见到了分别近5年的母亲。刘亭亭回忆说:“当时我妈和我印象中的形象完全不一样了。我们离开她的时候,觉得她高大、潇洒、温文尔雅。等我们再见她,她穿一件黑棉袄,背完全驼了,头发白了,反应还有点迟钝。因为长时间都是她一个人待着。我们想着要忍着不能哭,但是最后要分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了。”也就是在这一天,王光美才知道,刘少奇已在3年前去世了。

刘亭亭还谈到:“我妈在监狱里,条件好时屋子也只有6平方米。她在里面打拳锻练身体——身体弯着,像猴拳一样,根本伸展不开。她还对着墙说话。人家说她有病。她说,我非常盼望他们能提审我,因为如果有人提审,至少还有人跟我讲话,否则我觉得自己连讲话的能力都没有。我妈后来跟我讲,在她还没跟我爸分开的时候,她就攒了一些安眠药,而且跟我爸示意过要不要吃安眠药(结束生命)。我爸说,你不能让他们给你下结论,不行。所以她后来再没想过自杀。”

王光美为什么会有这12年的牢狱之灾?受刘少奇案的牵连是第一个原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刘少奇位高权重时,她跟着“无限风光”,丈夫倒霉,老婆、孩子、家人、亲朋故旧也都跟着倒霉。

第二个原因,王光美也整过人。1963年11月至1964年4月,王光美带工作队在河北省抚宁县卢王庄公社桃园大队蹲点,开展“四清运动”,总结出来一套经验,被称为“桃园经验”。这个经验首先是“发动群众”,然后是另组“阶级队伍”,接下来进行“夺权斗争”。在王光美指使下,工作队大搞逼、供、信。对干部实行跟踪、盯梢、罚站、弯腰、低头、燕飞、拘留,连敲带诈,让干部脱了衣服到外面冻着……王光美住的四队武斗最凶。在斗争四队队长赵彦臣时,王光美到场见赵彦臣正在罚跪,就鼓动说:“你们搞得好,搞得对。我坚决支持你们,就用这个办法搞下去。”刘少奇指导王光美主抓的“桃园经验”为后来的文化大革命提供了一个阶级斗争的范例。

文革开始后不久,刘少奇决定向高校派工作组。王光美被派往清华大学。在王光美主导下,工作组立刻把校长蒋南翔和所有副校长全部打成“黑帮”,责令全体干部,包括教研组正副主任,全部“靠边站”,接受批斗。清华人形容当时的乱斗场面是:“游街一大串,斗争会一大片,劳改一大队”。全校500多名干部中,被王光美指导的工作组打入“黑帮劳改队”的竟占70%之多!

第三原因是毛泽东妻子江青强烈的妒嫉心。王光美出身显赫的家族:她的父亲王治昌,曾任北洋政府代理农商部长,以“特命全权公使”身份,两次参加重要国际会议。王光美的母亲董洁如,出身天津富商世家,毕业于天津北洋女子师范学院,是中国第一批女大学生。江青的父亲李德文在山东诸城县里开了一个木匠铺,母亲李栾氏是李德文的二房,曾当过佣人。

王光美受过良好的教育:1928年9月,王光美在北京师范大学二附小就学,中学先就读于北师大一附中,后转学志诚中学。1945年,毕业于北京辅仁大学,是中国第一位原子物理专业的女硕士毕业生。之后,获得美国斯坦福大学和芝加哥大学原子物理系攻读博士学位的全额奖学金。江青小学没毕业,就被开除了,后来,在山东省立实验剧院学了一年戏剧。

王光美跟着刘少奇国内国外到处跑,一时间出尽风头。刘少奇曾亲自陪王光美,巡回全国29个省、区、市,作关于“桃园经验”报告,创下中共领导人公开为夫人捧场的空前绝后之先例。从1963年到1966年,刘少奇带王光美先后6次出国访问,受到高规格接待,报纸、电台竟相报导,回来后,还大放新闻记录片。江青却长时间没有这样抛头露面的机会。

另外,毛泽东曾多次邀请王光美陪他游泳。王光美会游泳,是1954年在北戴河向毛泽东学的。后来,毛泽东游泳时,经常会邀请她陪伴。1959年庐山会议期间,王光美回忆说:游完泳上来已是晌午,毛泽东留她吃饭。饭摆好了,江青还没有回来,催了两次,仍不见踪影。毛泽东说:“咱们一起吃吧!”刚坐好,江青回来了,一见这场面,很不高兴,立即沉下脸来,生气的说:“文章是自己的好,老婆是人家的好!”

王光美被关进秦城监狱后,她80多岁的老母亲,也被抓进监狱,最后死在监狱里。她的四哥王光杰,也在秦城监狱关了8年。她的六哥王光英,也被捕入狱8年。1967年9月13日,王光美被捕当天,她的4个子女都被赶出中南海。最小的女儿刘潇潇,当时还不满6岁。文革中,女儿刘平平曾被关进少管所,后被发配到济南军区军马场,在酱油坊做酱油。儿子刘源曾到山西省山阴县白坊村插队,1975年到北京起重机厂当铆工。

1976年10月6日,毛泽东的妻子江青等“四人帮”被抓捕,给中华文化带来毁灭性打击,给中国人民带来深重灾难的十年文革终于结束。直到1978年12月22日,王光美才获释,走出秦城监狱。而在1年零8个月之前,江青被关进秦城监狱!后来,江青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最后,江青上吊自杀!

——转自《希望之声》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观点和陈述。

(责任编辑:明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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