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危言

【新唐人】五千年的中国传统文化在传承中历尽波折。异族的入侵,外来文明的侵蚀,数次令文明的薪火传承难以为继。

17世纪,满族人的八旗骑兵追寻着当年蒙古骑兵的铁蹄再次入主中原。11,12世纪的蒙古人对被征服的民族动辄屠城百万,流血漂橹。而与之遥遥相对,满族人也用血淋淋的刀剑在史书上刻下了“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文字狱”……种种迹象似乎表明又一个野蛮的异族要对行将没落的中国传统文化再插上一刀。但出乎意料的是,在清朝的异族皇帝心中却勃发出对汉文化异乎寻常的爱。康熙、雍正、乾隆三位皇帝更力挽狂澜,谱写出一页堪与盛唐气象相媲美的盛世。其中兴盛的原因何在?正巧,英国皇家艺术学院与中国北京故宫博物院合办了康熙、雍正、乾隆这三位皇帝的王室珍藏展览,名为盛世华章。我们也慕名而来,希望从中得到答案。

刚进展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康熙、雍正、乾隆三位皇帝的画像。

康熙皇帝的画像位于左侧,他是中国历史上非常了不起的君主。康熙8岁即位,16岁就除掉了意图作乱的朝中权臣鳌拜,20岁开始征战8年,打败了造反的吴三桂,将到手的江山重新打理了一遍,使自己从一个继承者变成了创业者。

在这次展览中,区别于雍正乾隆时期的艺术品更侧重于绘画与工艺美术,展出的康熙时期的物品中竟然有航海必备的四分仪、地理学必备的地球仪、以及天文学研究必备的浑天仪等在当时西方非常实用的科学器材。

历史记载,康熙皇帝曾经认真学习西方数学,他的老师是当时来中国的一批西方传教士,但后来他的演算比传教士还快。现代数学中诸如一元一次方程中的“元”和“次”等很多名词也是由康熙皇帝命名的,一直沿用至今。他亲自审校译成汉文和满文的西方数学著作,而且一有机会就向大臣们讲授西方数学。以数学为基础,康熙又进而学习了西方的天文、历法、物理、医学、化学,与中国原有的这方面知识比较,取长补短。不仅如此,康熙皇帝在1684年就开放了自明朝开始的海禁,在广东、福建、浙江、江苏分设四个海关欢迎外商来中国进行贸易。

而这些对于西方浓厚的兴趣却与他对传统国学的热爱和精通丝毫不矛盾。经、史、子、集、诗、书、音律,他都下过一番功夫。他大规模地组织人力编辑出版了《古今图书集成》、《康熙字典》、《佩文韵府》、《大清会典》,直到今天,学者研究中国古代文化还离不开这些极其重要的工具书。

不仅如此,康熙皇帝也深得汉家文化治国平天下的精髓。曾有边关将领请求修缮古北、喜峰口一带损毁的长城。康熙没有同意,他说:“自从秦朝筑长城以来,汉、唐、宋也常修缮,那时候就没有边关入侵了吗?明朝末年,我的祖先率军突破长城长驱直入,谁能抵挡?由此可见,保国守土的关键是在于修生养息以赢得民心。得了民心,也就有了国邦稳固的根本,而边境也自然会牢不可破。这就是所说的“众志成城”啊。你现在说要修缮长城,工程浩大怎么会不劳民伤财呢?况且长城有数千里,要养多少兵将才能守得住?(秦筑长城以来,汉、唐、宋亦常修理,其时岂无边患?明末我太祖统大兵长驱直入,诸路瓦解,皆莫能当。可见守国之道,惟在修得民心。民心悦则邦本得,而边境自固,所谓“众志成城”者是也。如古北、喜峰口一带,朕皆巡阅,概多损坏,今欲修之,兴工劳役,岂能无害百姓?且长城延袤数千里,养兵几何方能分守?《清圣祖实录》卷151)

康熙皇帝以汉学为本修身、治国、安民;以西学为辅强兵、富国;开启一代盛事。他的儿子雍正和孙子乾隆虽然不及他胸襟广阔,甚至乾隆一朝反而关闭其他海关只许外商在广州贸易,无视外部世界;但两位皇帝仍多少继承了康熙的雄才大略,这从盛世华章的展览中也可见一二。

在这幅名为《雍正行乐图》的画作里,雍正皇帝以不同的形象出现。有道士、僧人、偷桃子的东方朔、抚琴的儒生、捕虎的西洋人、藏传佛教中的喇嘛等等。雍正皇帝留在画中的形象,似乎透出了他自信坦然,甚至还带着一些幽默感的个性,这与他一直给人们留下的性格多疑,为人狠辣的印象极为不同。而换个角度看,在当时,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儒释道三家与作为清庭统治者所信仰的喇嘛教相比并没有因信仰的不同而遭受打压或变异,保持着自身的独立性。而皇帝本身也在不同的文化中寻找着自己的影子。社会的包容与和谐可见一斑。

在展览中,乾隆时期的绘画作品是最独特的。馆长西西里亚特利维斯亲自向我们介绍了其中的两幅:《弘历射猎图》和《乾隆大阅图》。“这是一幅非常有趣的作品。其作者是一位宫廷画家,但却不是中国人,他的中文名是郎世宁。郎世宁是意大利人,他从意大利来到中国,为宫廷工作。他先后经历了康熙、雍正、乾隆三朝。从这幅作品,以及其他很多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作品是由郎世宁和其他宫廷画院中的中国画家合作完成的。郎世宁最擅长的是人物肖像和动物绘画。在这幅作品中他主要负责画皇帝的脸、动物的轮廓,而其他部分则由中国画师完成。这是一幅将中国传统画法与西洋画法完美结合的作品。” 

“这是郎世宁的另一幅作品。这幅作品是他精心绘制的巨作。在画中,骑在马上的乾隆皇帝非常年轻,身穿典礼专用的铠甲。明黄色铠甲上画着龙,标志着他天子的身份。而另一方面,画中的乾隆坐在马上,这就向蒙古人以及满族人发出了一个非常明确的资讯,他是一个骑在马背上的北方骑手。这与传统汉族皇帝的形象完全不同。这样表现一位帝王很不寻常。配上这匹令人称奇的马,郎世宁将乾隆皇帝的自信坦然表现得淋漓尽致。另外,在清帝国有着很多不同的信仰,特别是在康熙一朝是对宗教信仰相当包容的一个时期,那时特别是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甚至可以在天子脚下的都城传播。”

无独有偶,盛唐时期都城长安也是云集天下来客。“九天阊(音:昌)阖(音:和)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音:留)。”(王维:和贾舍人早朝大明宫之作)上百个国家的官员、学者、商人、僧侣不绝于途,接踵而来。不同的种族和信仰在这里和睦相处,互不干扰,又水乳交融。

历史似乎总是在胸襟博大、海纳百川的人手中走向清平盛世,却又总是在自满与狭隘中走向没落,甚至在偏执、急躁、迷醉与不理智中走向沉沦。

清朝也是如此,史学界一般认为,乾隆一朝是清代由盛及衰的转折点。乾隆皇帝一生打了很多仗,号称“十全武功”,他则称自己为“十全老人”。这位喜欢用武力炫耀威仪的皇帝曾以《赐英吉利国王敕书》为题,以天朝上邦对蛮夷的口吻傲慢的给英国国王写了一封信,信内对一切沟通的要求全部拒绝,更表示:看在你们国王对我这么恭敬顺从的份上,我就赐给你们国王一些稀罕的宝贝以表示我对你们的仁慈。(朕鉴尔国王恭顺之诚……赐尔国王文绮珍玩,用示怀柔。)。与此遥遥相对,仅仅几十年之后,他后辈的爱新觉㑩氏们就将一份份割地赔款、丧权辱国的条约送到这些蛮夷的谈判桌前,更锁在中华民族的身上。

中国人在这样巨大的反差下心理失衡了。儅五千年华夏文明哺育出的儿女开始用物质利益的得失,甚至是国家利益的得失来衡量他们自己的文化和传统道德时,华夏文明的沉沦开始了;中国人开始了断自己根的不归路。

近代史上,多少知识份子和仁人志士,满怀济世救国的忧患意识。但是在国难和混乱中,他们中的一些人由失望变成了完全的绝望。这种绝望很大程度上是在抛弃了传统价值之后的一种信仰危机。传统中国文化下的人不会如此,岳飞风波亭就义,慷慨赴死,从容不迫。文天祥抗元被俘后,原宋朝皇帝亲自出面劝降,他没有绝望,因为有儒家的经典“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支撑他;谭嗣同变法不成,从容就义,更留下: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的千古绝句,也看不出绝望。以儒释道三家思想为基础的中国传统文化给了这些人从容、豁达以及对自己所作所为的信心。

再来看这些彻底绝望的人们。对于传统文化的盲目否定,使他们只能到中国以外寻找灵丹妙药,躁动中,他们找到了以“暴力与谎言”为信条的马列思想。

至此,中华民族真正的灾难开始了。

不论是游牧民族的铁骑还是西方列强的枪炮都没有能够摧毁中国人的文化,而文化不毁民族的魂就还在,迟早会重新走上复兴之路;反之,“民族文化的彻底摧毁则意味着一个民族的消亡。”

当共产党真正的取得政权后,历次运动直至文化大革命以及其后的现代化运动,矛头直指中国传统文化。

现在是英国某大学语义学讲师的许毅先生对于党文化的核心很有感触,他说:“………”

历史是中国传统知识份子内修自省,判断是非,识天下兴亡的一个重要依据。真实的记载历史是历代中国人神圣的职责。但是在共产党的治下,历史却成了维持统治的工具,可以任意篡改。

很多从文革过来人至今对共产党对传统文化的破坏仍有很深的记忆,当时除了宣传共产党党文化的文艺作品,很多传统文化中的经典都被列为禁书,对此家住剑桥的李桂华博士深有体会:“非常糟糕,那个时候给消灭的非常厉害。实际上我非常喜欢看,但是找不到。有的时候可能家里藏几本或者通过什么地方弄几本,都是偷着看。我记得当初我搞了一本西游记。非常好看,我是日夜的看,看的同时呢,一边看,一边给我们同学讲这个故事。结果我还因为讲这个故事被同学告密,告到老师那去,说我在同学中宣传封建主义。”

文革之后的共产党大搞经济上的现代化运动,也重修了很多寺院、道观和教堂,在国内搞庙会,在海外搞文化节。而这些以恢覆文化娱乐功能的表面现象却掩盖了其破坏文化道德内涵的实质。李桂华博士90年代第一次回国时,见证了这些:“这还是一个清华大学毕业的小伙子,我见到他的时候呢,他跟我讲,他的父母是农村供他上大学的。他说我现在是有钱了。我说你现在是应该照顾你的父母了。他说我给他们一些,但是我不给的太多,给他们一点就行了,不能惯着他们,得让我们老人独立,得学外国。当时我聼了我觉得非常悲惨,中国传统的道德文化就这样被败坏了。西方有西方好的地方,但这可不是西方好的地方。中国的人伦观念,老一辈少一辈互相的关爱是我们应该保留的。可是在金钱第一的社会下居然出现这种议论,据说这还不是个别人。所以我认为不讲道德的社会再富也没有用,何况还不是真富。”

就在21世纪初的今天,这样一个将中国传统文化彻底变异的党却将它历来批判的东西拿到国外展览,并取名为“盛事华章”。“(因为我在英国各地都能看到它们的广告,第一个感觉就是它们真是无耻到底。因为)我是从小在中国长大的,受中共的教育多年,我们从小受教育都知道封建皇帝是坏人,是世界上最坏的东西,现在它们反倒拿过来当做往他们自己脸上贴金的东西。就说它们一方面在道德上没有底线,一方面在宣传上面,在欺骗老百姓上面它也没有底线。今天说成好的,明天可以说成是坏的。今天说成坏的,明天可以说成是好的。当初是为了它们的利益,它说封建制度是坏的,今天又成了好的了,又成了盛事华章了,和中国现在的盛事是一样的。这真是无耻到底。”

徜徉在《盛世华章》的展厅中,我们心情复杂;五千年华夏文化在浩劫之后,就只剩下了这些冷冰冰的器物和那老的发黄的卷轴了吗?那曾经充盈天地的义气在哪里?那曾经坚如磐石的虔诚在哪里?那曾经高风亮节的骨气在哪里?那曾经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盛世又在哪里?……难道真的再也寻不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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