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心人重生与自杀抉择 身心调适悲喜交杂

(中央社记者陈清芳台北四日电)每年的清明节前后,都有感念器捐大爱追思活动,却很少人知道器官移植者过得好不好,台湾一年大约有七、八十人换心,有的顺利结婚生子,有人却断了姻缘路,有人升学就业,有人却自暴自弃而自杀。在切完蛋糕走出医院后,身心的考验才开始。

李小姐是迄今台湾存活最久的换心人,1991年移植心脏时,她才二十岁出头,据医院人员透露,当时换心是个吉凶未卜大手术,男友一听到她要换心,“才一天就吓跑了”,后来的十多年,李小姐断断续续有过几段感情,都无疾而终,至今小姑独处。

谢先生近十年前换心时,是个二十八岁的年轻小伙子,捐心来源是位恶名昭彰的绑匪。医院人士指出,他不但换心成功,还和悉心照顾他的护士发生恋情,在换心成功之后,恋情也开花结果,聚回美娇娘。

未婚换心男和换心女的感情路大不同,据一家医院器官移植协调人员透露,两百多名案例之中,没有一个未婚换心女性感情路走得顺遂,因为终身服用抗排斥药怕有畸胎风险,没有一个结婚生子,反到是换心男调养得当,不乏聚妻生子的幸福故事。

这几年来,常有儿童青少年成功换心,当这些孩子逐渐长大,最令人担心的是他们会有“不知明日、找不到人生的目标”的青春期叛逆,拒绝吃药。

六、七年前,何家兄妹三人都罹患遗传疾病“粒线体心肌症”,大哥哥死亡后,小哥哥和妹妹先后换心,现在妹妹已经是明星女校的高中生,专心在课业上求表现,小哥哥却在青春期风暴中,承受不住换心之后的身心压力,拒绝吃药,也不愿意按时回诊,最后死去。

医院人员为他惋惜并说,“他算是自杀死亡”,因为孩子其实很敏感,也会担心自己不知能活多久,觉得自己无法像其他孩子一样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读书,也不知道自己以后活下来要做什么,人生没有目标,就会质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事实上,这个时候更能凸显出家庭支持的力量。在2003年底,许姓和陈姓两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在相近的时间换心,不同的是,许姓少年是企业家之子,他的父亲为了救他,在媒体上公开征求一颗心。许姓少年在换心之后,家境无后顾之忧,细心调养而恢复健康,重生之路也果真如他自己希望的好好读书、继续升学。

命运大不同的是陈姓少年,他原本没没无闻,突然别家医院多出一颗心脏,这颗心脏在离体十三小时之后植入他的胸腔,超出正常时限三到四小时,死马当活马医,此一医学纪录使他跃上新闻版面;当新闻热度退去,他的身体还是病痛不断,学业中断,父亲失业,母亲因为他的病及父亲的失业而到处求神问卜,愁云惨雾。

医院人士指出,也有的换心人听障又智能障碍,好不容易才学会辨识抗排斥药的样子,还有人换心之后,心理难以调适,演变为情绪障碍,动不动骚扰社工,这两种换心病患如果没有家人协助与家庭的支持力量,根本就不可能稳定维护得来不易的心脏。

作家莫等卿曾为文诉说自己的换心经验,她发表“给我换颗心”一书时提及,刚开完时,只觉得每呼吸一口气,就胸痛不堪,在术后复健及追踪复检中,她反复自问“我现在身体里面有一颗别人的心?”这颗心还是男人的心,有次她的丈夫忍不住把心里的隐忧说出来:“会不会慢慢变成另外一个人?”

中国字里,心有心志、自我概念中心的独特意涵,一位医院协调人员说,早年医院要花很多时间辅导接受死刑犯器官移植的病患,现在虽然以脑死捐赠来源为大宗,但是,病患接受器官移植前,一样需要接受必要的咨询,如果病人的人格特质不适合,勉强换心恐怕会无法调适。

器官移植病患,尤其是换心人的术前心理评估及长期身心调适问题,从来不会曾出现在医院记者会内容上,也不曾列入财团法人器官捐赠移植登录中心的档案内,当切了蛋样,新闻落幕之后,换心人的内感受绝对不是一句“喜获重生”这么简单的一句话。970404

相关文章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