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见:让中共伤神的周永康

习近平反腐败,矛头指向周永康,至少已经是兵临城下的阵势,不确定的只是,是否已经将其拿下,或者将来如何结案。至于传说中还将打击其他人,不确定性看来更大一些。

若公开处理有三种先例

周永康中共本来可以对他内部处理,最多像对康生、谢富治那样,低调处理便是。不过,中国变化很大,且此案已弄成这个模样,这样内部处理,恐怕很难走得通了。

若超出中共党规家法的范围而公开处理,目前有三种先例。一是设立特别法庭审判江青和林彪两个所谓“反革命集团”。尽管当时司法环境刚刚在恢复,但中共那时还真是很自信,开放程度很高。二是陈希同、陈良宇两案,开放程度很低,但较为平稳。三是薄熙来案,司法实践已行之有年,且有网络环境相助,还有所谓“三个自信”,只是实际上已经很不自信,结果是开放程度与中共标榜、案件份量、社会期望,都形成鲜明落差。

这三个先例,共同特点是,其涉及的政治冲突和权力冲突,无论在中共党内或党外,都被扭曲,甚至讳莫如深。即使江青和林彪的所谓“反革命”罪责,也尽量回避政治而偏于刑事。这个先例一开,此后的中共高层斗争,除胡耀邦、赵紫阳外,都走刑事之偏锋,中共历史上甚为重要的“路线斗争”,似乎已经销声匿迹。如此一来,若要击败对手,只有抓其腐败之短,好在,腐败已深入中共骨髓,小辫子或大辫子,倒也不难抓得到。

当然,其中也有变化。审判江青和林彪两大集团,多数人都低下头来,予以配合,尽量争取少认罪。林彪案在相当程度上属于“莫须有”,也还是大体成功地迫使案犯低头认罪。“不老实”的只有两个人,一是江青,一是张春桥。后来的两陈,都不认罪,但不能不低下头来。而薄熙来受审,他与两陈一样,也是低头而不认罪,但是,他最后看来是被判决激怒,竟昂起头来咆哮公堂,这也就致使案件的开放程度急转直下。

后文革以来中共三大派的演变

不过,政治上失利而被迫承认腐败之罪,这样的处置模式本身潜藏着风险。这些人身为中共高官,要他们对党低头不难,因为这是他们在政治中失败或失利的代价,然而,是否认罪,以及如何认罪,还是大有讲究。毕竟,一味回避政治,以刑事罪压迫对手,依照高层定下的剧本表演,固然已成惯例,但现实千变万化,一旦把握不好,还是有可能弄巧成拙。

习近平与王岐山决心反腐败,发誓打老虎,把个周永康弄得如同“钉子户”一般,然而到了临门一脚,却迟迟不能再进一步。据说,有元老反对打破“刑不上常委”的潜规则,对中共造成严重威胁。这样的担忧,也有其先例,亦即当年叶剑英所谓“投鼠忌器”。

有人分析,当时中共的三大派,元老们反对文革派,但有心无力,中间派的华国锋对文革派有不满,但要下手则未免有力无心。而文革派,江青咄咄逼人,失策于对中间派逼迫过甚,尤其是对其重要人物汪东兴,这就使得汪东兴有力也有心对他们下手。

以这样的思路来看,当年的元老派,如今演化为太子党,而文革派遭打击后散落无形,但其精神与理念仍根深柢固。此外,团派原本较为弱小且低调,其领导人胡耀邦,跟随元老派邓小平,试图修正文革方向,遭到毛泽东打击,反而促使他走向更为开明。后来他与中间派的开明官员如赵紫阳、万里等人,成为改革派。不幸的是,元老派在谢幕之际更趋保守,甚至发动政变,阻止中国走向宪政民主,阻止改革派主导中共,致使改革派遭重击而溃不成军。

“投鼠忌器”与骑虎难下

中间派倒戈,文革派失势,于是前者在后来的改革开放中大为发展,乃至江泽民得太子党支持而站稳,太子党的习近平则在江泽民支持下更上层楼。

庞大的党政官僚集团,本身是中间派的基地,又是太子党或“红二代”以及团派历练的土壤。这可能会使得他们之间的界线有所模糊,不过,他们之间的机会不平等,仍然潜藏着裂痕。先前,陈元等人吃过苦头,而薄熙来有相当高的人气却仍倒台,他在官僚体系内寡助可能是原因之一。显然,党政官僚集团的动向,关乎党国命运。

当年“投鼠忌器”,“器”为毛泽东,看似相对简单,但须将毛泽东与文革派生硬撕开,而实际还是撕不开,则至今“毛派”或“左派”仍然坚信自己真理在握,气壮得很。今日之“器”,变得更为复杂。狭义而言,“器”乃江林两案之后有了不成文的默契“刑不上常委”,连中共所谓“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也是常委以下人人自我触及灵魂。不过,常委们各自形成帮派,“器”在无形之中蔓延开来,也是不得了。

周永康不是太子党,有几分类似于当年中共的汪东兴,或苏共的贝利亚。然而,对周某人迟迟不能动手,其复杂性在于“刑不上常委”如今已经俨然体现党政官僚的整体利益。周永康利益集团,权愈重则愈贪,在如今的中共之中,可谓志同道合者多,体现着中共党政官僚的普遍特色,一旦打得起劲而顺了手,中共说不定有大麻烦──但话说回来,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收手也同样会有大麻烦。

文章来源:《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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