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密档案】震惊全国的“重庆红港海战”

【新唐人2012年9月8日讯】1967年8月8日,大型国防企业望江机器厂反到底派“金猴”武斗队,为向建设机床厂“反到底派”运送增援物资,用改装“炮艇”三艘组成舰队,沿长江溯江而上,沿途与占据东风造船厂、红港(朝天门码头在文革中的名称)、长江电工厂等地的八一五派交战,打死24人,打伤上百人,打沉“长江207”拖轮等船只3艘,打坏12艘。长江航运为之中断,这就是当年震惊全国的重庆“八八红港海战”…….  

据重庆晚报“重庆纪事”栏目报导,于30多年后将“重庆八八海战”疽臃割破,其目的正如百岁老人巴金所说,“这是一笔心灵上的欠债,必须早日还清。”

武斗战火为何燃起

要了解重庆“八八海战”的来笼去脉,就得了解重庆“文革”中的武斗。
  
武斗,本来是伴随着大规模群众性政治运动而产生的一种很难避免的现象。若再加上领导者左倾路线、左倾思想的指导,则必然会更加恶性发展。

自“文革”开始后,重庆就陷入空前动乱中。1966年12月4日,发生了造反派与“保守派”在市体育场内外的数万人大规模流血冲突。这是重庆的首次大规模武斗。

到1967年,造反派分裂为势不两立的两大派,即“八一五”派和“反到底”派。

5月16日,《中共中央关于重庆问题的意见》发布,当时主政重庆的“革联会”在《意见》中未得到承认,中央决定另建革命委员会筹备小组。

月底,因八一五派有人提出“谁要砸我革联会,先交遗书和脑袋”,“反到底”派的中学生红卫兵九一纵队便公开发表了慷慨激昂的《遗书》,表明为砸烂革联会不惜牺牲的决心。

山雨欲来风满楼,大规模的武斗已不可避免。
  
6月5日至8日,位于北碚区的西南师范学院八三一战斗纵队(反到底派)与春雷造反兵团(八一五派)使用棍棒、钢千、石头、石灰等进行武斗,市内两派均派人前往增援,揭开了重庆大规模武斗的序幕。

此后,随着武斗的发展,重庆大学八一五战斗团建立了“卫戍司令部”、三0一野战队等专业武斗组织,各区八一五派建立了“捍红指挥部”等武斗指挥机构,“反到底”派也组建立北碚猛虎团、黄山警备区等专业武斗组织。  

7月7日,两派在牛角沱嘉陵江大桥南桥头武斗,八一五派在进攻“反到底”派占据的市二轻局大楼时被小口径步枪击毙二人。这是重庆武斗中第一次开枪打死人事件。

8月3日,两派在大型国防企业建设机床厂大规模武斗。八一五派占据的制高点——谢家湾有名的弧形建筑“弯弯大楼”被“反到底”派用四管联发高射机枪击中烧毁;8月5日,两派在建设机床厂制高点清水池大规模武斗,动用了坦克、高射机枪等武器,死22人。当时有文革小报用了“尸横遍野,血肉横飞”的语句。
  
8月8日,大型国防企业望江机器厂反到底派“金猴”武斗队为向建设机床厂“反到底”派运送增援物资,用改装“炮艇”三艘组成舰队,沿长江溯江而上,沿途与占据东风造船厂、红港(现朝天门码头)、长江电工厂等地的八一五派武斗队交战,打死24人,打伤上百人,打沉“长江207”拖轮等船只3艘,打坏12艘,长江航运为之中断。

这就是当时震惊全国的“重庆八八海战”。同日,空压厂八一五派武斗队将坦克开出厂区,经沙坪坝到市中心解放碑示威,进城公路沥青路面上被压出的坦克履带印痕很久未消……

“舰队”是怎么组成的?

1967年8月1日,长江2014号轮拖挂货8—126铁驳,上水航行驶往重庆,货船上载有重庆急需的百货、西药等物资370多吨。到长江深沱(长寿以下30里左右),轮船接到了公司“停船待令”的指示后,继续行驶到了长寿,当天晚上停在那里。

8月2日凌晨4点多钟,当地80多名男子乘一艘大木船登上轮船,随即将全船控制。
  
一起震惊全国的武斗事件——“八八红港海战”,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登上长江2014号轮的80多名男子,就是由长寿的反到底派组织行动的。一群人控制轮船后,先将轮船开往涪陵,8月3日又驶回长寿。
  
当天下午6点多钟,停泊在深沱的人民5号货轮,也遭到劫持——从郭家沱开出的炮艇望江101、嘉陵1号,一前一后地将其夹在中间,开到长寿。

晚上8点多钟,3艘轮船及长江2014号轮,一起往上游驶去。船队由嘉陵1号领航,人民5号、长江2014号轮及其拖挂的货船居中,望江101押后。

8月4日凌晨2点左右,4艘轮船航行到蒋家沱时,又将停泊在这里的客运班轮昆仑号和东方红102号挟持加入。凌晨3点半钟,几艘客、货轮船行驶到郭家沱,停了下来。不久,客轮意外地得到了起锚准许,离开船队开往重庆。
  
在整个行动中,“反到底”派长航“红一方面军”总部头头邓松涛、王昌恒,长江2014号轮上的头头朱星德、刘志华、刘文荣等反到底派下属组织负责人,扮演了重要的内线角色。船队行驶到郭家沱后,行动的幕后组织者——同属反到底派的望江“金猴”及其头头邓长春,站到了前台。
  
随后几天,“金猴”将人民5号轮进行了武装:在驾驶台和船舷两边烧焊了铁板,以加固防御;船头和驾驶台左右两侧,各安装了一门陆三七高炮;在驾驶台前,装重机枪一挺;驾驶台后面,装高射机关炮一门;船尾,装海三七高炮一门;不仅如此,大兴场粮库的50多吨小麦共800多包,也被搬运到轮船上,当作沙包筑成了防御工事。   

8月8日中午,人民5号武装完毕,“金猴”宣布成立“军工井冈山第一舰队”,邓长春任舰队司令,王昌恒任总指挥,朱星德任指挥。下午4点半左右,“舰队”驶出郭家沱码头,迳直开往重庆城区。

舰队为何要开往重庆

望江军工“金猴”此行的目的,就是要运送几门大炮到九龙坡,支援同派组织建设厂“红大刀”,并换回自己所需的半自动步枪,同时以此显示本派力量,打通两个组织间的联系通道。

出发前,他们已在人民5号轮的货舱里,装载了送给“红大刀”的3门大炮,以及每箱20发、共约千多箱的炮弹。

市公路运输集团公司退休职工颜国强向记者介绍:重庆的造反派分裂后,在城区,从朝天门到两路口一带,以及南坪、铜元局等地,为八一五派控制的地盘;两路口到杨家坪一带,以及江北的观音桥等地,为“反到底”派控制的地盘。

“在武器装备上,望江军工‘金猴’和建设厂‘红大刀’有互补性。而长江航运和陆路运输被八一五控制的地盘切断,也就促成望江军工‘金猴’选择了铤而走险——组建‘舰队’,建立联系。”

“在当时,对方有什么行动,一般都要提前通知对方。”现已56岁的王子涵,当年在八一五派一方的水运204号轮上担任锅炉工。他回忆:“那段时间,我们可能也接到了反到底派的情况通报。大家虽然不知道‘金猴’会怎样行动,但都感觉不对头。所以,在‘金猴’的舰队出动前几天,公司要求所有蒸汽轮船,必须保持气压,随时待命。”

一起双方都有准备的武斗事件,正一触即发。“不管是反到底还是八一五,在当年的背景下,都不能用对、错来评价的双方行动——因为各方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保卫毛主席’。”提起往事,家住永川的刘长明还带有情绪,“我是反到底一方的。1967年8月8日,我就在望江101上。我也开了枪的。至于当时的具体情况,因为那时岁数太小——才16岁,我现在已不清楚了。”

“海战”是怎么进行的?

刘的朋友告诉记者,刘其实并非不清楚,只是不愿说而已。不过,刘不愿说的情况,记者从有关单位查阅到了详细资料:一个叫刘英彬的船员,当年就在人民5号轮上,事后“倒戈”参加了八一五派,介绍了“八八海战”的详细经过:
  
1967年8月8日下午,“军工井冈山第一舰队”驶出郭家沱时,望江101在前,嘉陵1号、人民5号随后。3艘轮船一出铜锣峡,人民5号上的4门炮,就对准停泊在唐家沱的船只和东风造船厂方向开炮,“当即打中人民6号轮和西南最大的修船浮坞”。

后来才知道,这次(炮击)不但打伤了人民6号等多艘轮船和浮坞,还打死长航职工2人,打伤多人”;到了窍角沱,“舰队”按计划改变队形:望江101在右,嘉陵1号在左,人民5号在中后,呈三角形继续上行。
  
“舰队”航行到木关沱,人民5号发出开炮信号,望江101和嘉陵1号首先打响。人民5号便打开广播喊:“港口兵团、长航兵团,你们不要打,我们是到九龙坡卸货的。”

喊话结束后,人民5号也对准红港航运大楼和客运站开炮射击,现场顿时“硝烟滚滚、炮声隆隆”……长江207被打燃了,“有些船员被迫弃船跳水,而望江101却停车用机枪进行扫射,见一个打一个,硬要置之死地而后快,真是惨不忍睹!”

到了东水门,……从(长江)右岸开出施救的“水运204、104两艘小火轮被击中顶篷,被迫开进小河”。“接着,3只炮艇又向人民28号、人民30号猛烈射击,当即将人民28号打中,流至野猫溪沉没;人民30号尾部被打伤,被迫开进小河躲避。”

舰队航行到望龙门河心,望江101追上人民5号,因已完成护航任务,即得到返回的准许。

“后来听他们讲,101回望江经过唐家沱东风厂时,又向该厂打了若干发炮弹,同时还联系铜锣峡山顶大炮向东风厂炮击60发,简直像一条疯狗。”

而在望江101掉头回去后,“人民5号、嘉陵1号继续往上开,经过长江电工厂时,又向该厂猛烈开炮,当即打穿了岸上油库,击沉了江边一艘拖轮长江1号,以后(两艘轮船)就一直开到了九龙坡”……
  
鉴于当年的特殊背景,记者注意到,刘的介绍,不可避免地带有派性色彩,甚至可能隐瞒了部分真相。

所幸的是,一位姓陈的本刊读者称,他是反到底派的,重庆武斗停息后,他曾以反到底派“红一方面军”代表的身份,参与了事件的调查:刘英彬介绍的海战经过“基本属实”,“但有一点情况需要更正——在望江军工‘金猴’的舰队到嘉陵江、长江交汇处江面前,人民28号就已横向停在那里,实施拦截;人民30号也开到了嘉陵江口。两艘轮船因此才遭到炮击。”

望江“金猴”是如何筹备的

在这起武斗事件中,“八一五派”一方无疑被打得“落花流水”。而随着记者调查的深入,当年重庆的混乱局势,也从这起事件中凸现出来。

家住谢家湾的杨文凯老人,今年72岁,在他的印象中,武斗开始后,“(属反到底派的)建设厂‘红大刀’确实陷入了困境——许多家庭连煮稀粥的米都没有了,因此特别需要(本派)其他组织的支援。”

望江军工“金猴”后来的支援行动,也就因此进行了周密的筹划,并最终取得了“大获全胜”的结局。
  
据刘英彬在“揭露”“8•8红港海战”的材料中介绍,长江2014号轮当初没有停在深沱待令,就是因为轮船上的长航“红一方面军”头头朱星德、刘志华、刘文荣等人,已与长寿反到底组织暗中取得联系。

轮船停靠长寿码头当晚,乘木船渡上轮船的80多名男子,头戴藤帽,手里操着钢焊、大刀、杀猪刀、匕首、炸药、雷管等,每人左手手腕缠着红布。控制全船后,他们最初宣称自己是八一五派的,还吓得船上的反到底派船员刘长炳,跳进长江逃跑了。

表明真实身份后,那伙人为防备八一五派抢夺轮船,又威胁说,轮船上已安装了炸药,如果八一五派有人来抢,“我们就同归于尽”。而轮船被劫不久又被开往涪陵,就是为了到涪陵与同派力量协商,如何把船送往望江军工“金猴”的驻地。

显然,劫持长江2014号轮的行动,事前就已作好安排;行动之所以能够取得成功,与“文革”开始后,重庆已陷入“全面内战”、各自为政的局面,有着直接的关系。

刘还介绍,8月4日凌晨,船队到达郭家沱后,昆仑号和东方红102号轮不久被放行,原因就是由于这两艘轮船不在“金猴”的劫船计划中,而且两艘客轮都载有外地旅客,反到底派担心他们的夺船行动过早暴露。

刘英彬在“揭露”材料中披露,“军工井冈山第一舰队”出动前,望江军工“金猴”把长江2014号轮用作指挥船,“船上设立了作战指挥部、水上检查站、后勤指挥部,还设立了两个黑电台,经常向邮电兵团、交院、黄山、反到底1号等其它黑电台发号施令。”在2021号轮上,王昌恒等头头还多次组织了动员大会。

到8月8日下午,“舰队”出动时,在人民5号轮上的各个炮位,也已用粉笔划好了信号:“一长一短(两声)表示准备开炮,二短一长(3声)表示开炮,一长声表示停止射击。”   

记者采访时,不少了解这起事件的人都感叹:对当年两派各组织的行动,没经历过“文革”的人,可能会觉得不可理喻,但在当时,类似望江军工“金猴”的行动,已达到明目张胆的地步,而且到处都在发生,也没人阻止。

谁还记得当年“海战”场面?

“八八海战”,就在这种混乱的局势中打响。当年很多人亲眼目睹了交战经过,至今还记忆犹新。
  
“我家就住在唐家沱。1967年,我才10多岁。8月8日那天下午,我正在家里玩,突然听到一阵轰响。明白可能有人打炮后,我赶紧爬到床下藏了起来。”一位叫刘晓河的读者,给记者打来电话,“过了不久,响声息落,我跟着一些大人跑到了江边,结果开炮的轮船已驶往重庆去了,当时就听说打死了两个人。哪想到,当天晚上,我们那里又遭到了炮击……”   

记者在南滨路玄坛庙附近采访时,一位姓肖的先生讲述了他当年在那里看到的“战斗”场面:“我那时刚好13岁。那天下午,我们一共有七、八个娃儿正在江边洗澡,突然听到喇叭响起来了。没等我们弄清楚喇叭说些什么,接着就看到从下游开来的3艘轮船开炮了,吓得我们赶紧趴在江边。3艘轮船中,人民5号轮上挂有 ‘反到底1号’的旗帜。3艘船即将驶到现在的卷烟厂附近江面,人民28号和人民30号才从小河开出来拦截,红港大楼也开始有机枪往江面扫射。我们这时才发现,在红港码头上,已垒有很多沙包,里面也有人开枪。但红港一方根本不是对手:人民28号、人民30号开出来后,人民5号轮上的大炮就对着人民28号打,后面两艘炮艇就对着人民30号打。没打几炮,人民28号一侧身,就不行了,后来就飘到野猫溪附近沉没了;人民30号挨了一阵后,就不得不躲进小河里去了。”   

肖回忆,红港一方可能也做了准备,“但打起来后,完全是仓促应战,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别说应战时显得手忙脚乱,就武器而言,自始至终也只有机枪、步枪和对方的大炮开战。他介绍,双方打起来后,在位于南岸的轮渡公司修理厂,有人向江面开枪,人民5号轮还用喇叭还警告说:“王麻二,你娃不要打哟;不然我们打过来,你娃吃不消哈。”混战中,长江207被打燃了,随后就失去了控制,往长江下游飘走了。
  
肖先生介绍的战斗场面,当天下午在江北咀附近洗澡的李有福也看到了。李当时22岁,和40岁的邻居陈仲良一起在江边洗澡。两人还带着一个叫陈树平的小孩,在岸上照看他们的衣裤。双方开炮后,李离岸边不远,挣扎着游上岸,拉着小孩陈树平就跑,躲到了岸边一个卷扬机的水泥柱后面。“枪炮声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而且一直很密集。其间,陈仲良游出50米左右,才返回来。跑上岸时,他浑身发抖,脸都变成了猪肝色。”李说,那天是他一生中最危险的时候:“要是挨了一冷枪,我也就没有今天了。”
  
重庆广播电视报美编黄勇智,当年12岁,听到炮响后,也从临江门跑到千斯门“看稀奇”:“听到子弹‘呜、呜’地从头上飞过,我才趴到了地上。只见有轮船被击中后,船员还在往江里跳。另一方船上的人,就调转枪口,直往江里打。”
  
市公路运输集团公司退休职工颜国强,当年在望龙门附近目睹了“海战”的经过。他回忆,双方战斗结束,人民5号打出的炮弹、机枪弹头,有的卡在了江边的木筏缝隙中。“我们当时才10多岁,马上就跳到江里去摸,感觉那些弹头还是热的。”后来,被击沉的人民28号轮,被打捞起来拖到东水门停了几个月,“我见船体遍体鳞伤,就爬到船上去,看有什么地方可以躲过袭击,结果发现:不管哪个位置,都被枪弹打过。”   

令记者意外的是,给本刊打来电话的知情人中,有不少人当年在反到底一方参加了“海战”。他们零碎地介绍了过去的一些情况,但都不愿透露自己的具体姓名,也不愿详谈他们当年的经历。而在八一五一方,当年在水运204号轮上任锅炉工的王子涵,则约见记者,介绍了他在抢救长江207时见到的恐怖场面:“长江 207可能想突袭望江101,结果反被后者打燃后失去控制,往长江下游飘去。我们开出施救时,也遭到了炮击,但最终仍跟了出去,并不断用水龙灭火。后来,长江207的火势得到控制,我和同事才爬上去。那艘船上的人都已死完了,有的脑浆迸裂,有的肠子都流出来了……”   

“金猴”是怎么撤回望江的?

“人民5号、嘉陵1号驶过长江电工厂时,不止打燃了油库,双方还进行了激烈的交火。”向记者介绍当年“海战”的情况时,杨文凯老人特地强调:“当时,我恰好在黄沙溪江边,亲眼目睹了双方交火时的场面——‘金猴’想示威和打击对方,同时还要保证自己的安全;而长江电工厂的八一五派则想把‘金猴’的两只船击沉。可想而知,战斗激烈到什么程度!”记者查阅到的有关材料,也作了印证:“在铜元局附近江面,人民5号、嘉陵1号遭到了猛烈攻击,以致人民5号上出现了多起伤亡……”   

不过,对望江军工“金猴”而言,打击长江电工厂的八一五势力,毕竟不是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所以,人民5号、嘉陵1号很快就通过了铜元局段江面,于8月8日下午7点45分到达建设厂,结束了从郭家沱到九龙坡共40里的行程。

两艘轮船停下来后,望江军工“金猴”的人员,立即把人民5号装载的大炮和炮弹卸上了岸,然后又在人民5号轮船身加装了两层8公分厚的钢板,准备再打回望江。然而,邓长春、王三恒等“金猴”、长航“红一方面军”头头没想到,经过刚刚结束的惨烈战斗后,两艘轮船上的大部分船员,都无心再战。尽管他们采取了威逼利诱等手段,甚至在当时物资紧缺的情况下,每天兑现两个水果罐头、一个牛肉罐头,但包括刘英彬在内的部分船员,仍最终逃离了轮船。邓、王等头头准备再打回望江的想法,也就只好落空了。“8·8红港海战”,由此才没有继续下去。

据有关方面事后统计,8月8日下午,望江军工“金猴”引发的“海战”,“打死24人,打伤129人,打沉船只3艘,打坏12艘。长江交通为之中断。”

邓长春是怎样一个人?

1967年距今,已过去36年了。当年,担任“军工井冈山第一舰队”总指挥的邓长春,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在一家报社供职的于先生,向记者讲述了有关邓长春的一段经历。

“1967年7月底,邓长春带领约500人,进驻位于南岸黄桷垭的重庆市第四女子中学(今重庆市第二外国语学校)。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见到他的。”于先生的家就在四中。当年他13岁,对邓及其率领的“部队”充满了好奇。

在那里,邓长春建立了“黄山警备司令部”,并自任“司令”。司令部设在学校实验大楼,外面戒备森严。学校的甲栋教室,则被改作了宿舍。司令部下分“红一连”、“红二连”等编队,每天都在学校操场操练。
  
于至今印象深刻的是,当年被叫做“战士”的那群年轻人,有工人,有农民,个个都朝气蓬勃、英姿飒爽。“尤其是司令部的一些文艺女兵,本身就很漂亮,再穿着一身海魂衫、白衬衫等服装,腰别一把小手枪,看起来特别精神。”而邓长春身高不到1米7,体形偏瘦,常穿军装,扎着一跟腰带,配一把左轮手枪,显得也很威武。
  
在于先生的记忆中,邓讲话语句简短,颇具煽动性。一次,司令部在操场集合,邓不紧不慢地讲道:“同志们,报告大家一个消息:昨天,我们在长江上截获了5艘补给船,缴获了大批猪。今天,大家打牙祭。”邓话音一落,全场就“哗哗哗”地鼓起了掌。
  
于回忆,在司令部中,邓不仅突出地摆着“司令”的架势,遇事也比别的人老练。一天上午9点左右,邓刚走到实验大楼,就听到“砰”的一声枪响。由于当时形势比较紧张,司令部其他人一下子慌乱起来。但邓很镇静,“大家不要乱!马上戒严!”控制局面后,很快查明了原因。原来,两名战士擦枪时走了火,其中一人当场被打死了。事发后,邓借题发挥,召开了一个隆重的追悼会,招来一口大棺材,把死去的那个年轻人,埋在了学校一棵雪松下面;送葬时,邓有意安排高唱毛主席的语录歌:“要奋斗,就要有牺牲;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结果,这起意外事件,不仅没有在司令部造成负面影响,反而还激发了那群年轻人的斗志。   

在四中期间,邓通过电台与外界联系,并指挥“军工井冈山第一舰队”引发了“八八海战”。其后,他又回到“黄山警备司令部”,指挥了1967年8月22日攻打上新街原大庆民中的战斗。“大约1个多月后,黄山警备司令部就撤走了。”
  
于后来了解到,邓长春文革前只是望江机器厂的一名工人。文革开始后,邓“造反起家”,逐渐成为瞭望江军工“金猴”的头头。一位当年反到底派的知情人告诉记者:武斗结束后,反到底派的邓长春和八一五派的方文政都被判处了有期徒刑。

“在‘8·8红港海战’中,长航‘红一方面军’被打死了20多个人。‘海战’结束,这些人被八一五派当作‘烈士’,埋在当年朝天门码头一棵黄葛树的周围。一两年后,那圈墓地又被拆除了。”回忆当年的那起武斗事件,许多人叹息之余更多庆幸:“那个疯狂的年代,再也不会回来了。”

文章来源:《重庆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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