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16年05月02日讯】有宋一朝,理学之兴于后世影响甚大,尤以邵子象数学与周子濂学、二程洛学、张子关学、朱子闽学诸家最着,又经后世学者之继承、之发明、之研究,俨然成为庞杂之体系。不过,时至今日,邵雍的鸿篇巨制《皇极经世》已然一种文物如鼎如簋,周敦颐深奥的《通书》并不如他的一篇小文《爱莲说》更为家喻户晓。二程讲究心传之奥,故而于文字之立不甚重视,全靠门人弟子对其言行的记录而留下一部《二程集》。张载虽然著述甚丰,但在明代之前原著就已散失,现在所能看到的关于张载的学术,全是根据明人所总结的一部《张子全书》,然而无论是《二程集》还是《张子全书》,传至今日皆少人问津。至于朱熹,其人的学说固然仍为相当一部分学者尊为正统,却也为不少人所不喜欢。不喜欢的原因往往是用现代派的思维方式去衡量朱子之学,谓其古板,甚至强加了所谓的阶级用意、政治目的在其中。
凡此种种,似乎那一个学术的盛世彻底地与今天的我们彼是彼,此是此,两不相关。然而,如果我们换一个视角,从理学的理论中退身而出,远远地谛视这一切,就会清晰看到,理学大家们以一个整体的出现奠定了宋世及宋世之后上千年的中华人文风貌。换言之,当我们回顾两宋理学时,我们所应思考的一个问题是,两宋大儒们精思竭虑了一个朝代,著书立论万言,到底为我们留下了什么。
理学家志在求道,开启学术自由
邵雍青年时代,醉心于科举之业。为了这个目标,他读起书来可以寒不炉暑不扇,然而,一旦遇到高人李挺之,为他讲述了科场之外的学问后,他竟然立刻放弃了之前的想法,转而钻研物理、性命之学。程颢也有类似的经历,他遇到周敦颐之前,锐意科举,而拜聆周子大教后,遂厌科举之业,慨然有求道之志,周敦颐遂以太极图授之。还有张载,他在成为一个学者前,一度热衷于兵事。范仲淹对他说:儒者自有名教可乐,何事于兵。并劝其学《中庸》,于是张载“翻然志于道”不再考虑以兵事立功名。这故事很像黄石公点拨张子房,由此张载遂弃兵事,终成一代理学宗师。
两宋理学大家们求真道而弃功名的高行,影响于当时以及后世。一个直接的作用则是不以科举为教学目的的书院由是大兴,学术之自由不只是几个理学家间的畅论其道,而是成为大批读书人彼此相尚的风气。并且此种自由之学术又非如魏晋式的那种所谓的清淡,而更多是一种对“内圣外王之道”的探讨。
理学家之气魄塑造时代气象
两宋理学家俱有一种豪杰之气。邵雍尝叹:昔人尚友千古,吾独未及四方。于是逾黄河、汾河,涉淮水、汉水,周流齐鲁宋郑之墟乃还。真有一种欲观四方天下的气魄。而张载既得范仲淹劝学,弃兵事,读《中庸》,而他讲学时,却是坐虎皮,说《周易》,俨然宗师之气派。
其实理学诸家的豪气是源于对道的正信、对学问的自信。所以邵雍周游四方后,踌躇滿志地说:道在是矣。而程颢更称赞他是“振古之豪杰”。对邵子的学问一言总之为“内圣外王之道”。关学张载与洛学二程讨论至道之要,涣然自信地说:吾道自足,何事旁求。而心学陆九渊亦曾心无滞碍地说:六经皆我注脚。
所以邵雍写得出如《皇极经世》这样俨然宇宙年表的大著作;周敦颐悟得出无极而太极、太极而人极这样的大道理;张载说得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样振聋发聩的豪言。
可见,宋朝大儒们无不是气魄宏大,并且又由于理学的明心见性、注重内在之修为,故而宋儒们的大气魄并不是外放式的,而更多是内敛的、涵泳其中的。在理学影响至文学、艺术、科学等诸多领域之过程中,也必然将此特质注入这一时代的各个领域,从而成为一个时代之气象。
理学家援佛道以入儒
中华文明是一个多元文明,融合了佛家、道家、儒家的文化元素。这一融和在儒门中,正是通过两宋理学大家而实现的。唐朝韩愈为了维护儒家道统,排斥佛老之说。然而中华文明是神传文明,而所谓的儒家也绝不可能独立于神传文明之外,而成为一种单纯的“人需”之学,换言之,儒家学说中,必然要有如佛家或道家中那样神性的因素,才能使这一学说真正发扬下去。
于是我们看到邵子与周敦颐都是承袭华山的陈抟老祖之学,都亲见了他所传下的《先天太极图》,于是二子援道入儒。最重“复礼”的张载,之前也是先求之释、老,然后反诸六经。程朱理学中注重心传之奥,主张“人心不得有所系”,以及“明心见性”之类,更有类于佛家之心性修习。后来程朱理学不仅成为历代官学,亦远播日本、朝鲜。日本之江户时代,德川幕府亦将程朱理学尊为官学。
理学家的道德之教
如果说以上数端,尚为理学家于当时之时代作用,那么时至今日,理学家于今人之历史意义则是留下永祀不衰的道德之教。于是我们看到,邵子的《皇极经世》虽然尘封,他的千古预言《梅花诗》却广传至今,而开篇那一句“荡荡天门万古开,几人归去几人来”的突兀发问,正是我们每个人都要问一问自己的问题。周敦颐的《通书》虽然少人能“通”,却以信笔一篇《爱莲说》,为今人留下君子如莲、莲如君子的教化。二程的出现,与其说开辟洛学,不如说是尊严师道,而程颐与弟子演绎的那段程门立雪的佳话,让我们得见古人尊师重道的态度。同样,张载的苦心力学,著述万言,大概就是为了凝炼出横渠四句,铭刻于读书人的心中。朱陆理学心学之争,无非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而他们再立宗法、振兴礼教的努力,使得读书人“修齐治平”之理想得以从修身、齐家开始,付诸实践。
千载之下回顾两宋理学诸家,无论是其个人之修为,或是其学术之创建,于当时、于后世皆有极大之意义。其传不可不谓甚远,其功不可不谓甚大。@#
赞曰:
尧夫大隐安乐窝,濂溪堂起莲花歌。
横渠四句铭座右,程朱象山更远播。
出洪入微格物理,明心见性一水活。
两宋理学开气象,振古鸿儒立道德。
──转自《大纪元》
责任编辑: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