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09年4月24日讯】(中央社记者周慧盈北京特稿)浦志强是北京合格的执业律师,但是在大陆网站上搜索他的名字,很多资料硬是点不开。浦志强明白这非关他的律师专业,而是20年来那个“政治的浦志强”让他在网路上成为敏感人物。
浦志强的名字近年来偶尔会出现在台湾媒体,他因为代表大陆知名作家章诒和、对官方呛声而频频曝光,更因为常替弱势的大陆老百姓打官司,被视为“维权律师”群体的代表性人物。
目前担任北京某家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的浦志强1989年参与了天安门学生运动。20年过去了,当年的学运青年已步入中年,风霜取代了激昂,所不变的则是始终坚持站在与当权者对立的位置,争取那不一定争取得到的权利。
前几年大陆民间维权景况曾经颇为活泼。这个被公认发端于维护消费权益的民间行动,在2003年逐渐形成气候之后,风起云涌吹向社会多个领域,甚至触及公民政治权利这个敏感禁区。
其中,山东盲人维权者陈光诚揭发的“临沂计生案”是最受瞩目的维权案例之一。他公开控诉当地政府为执行中央的计划生育政策,竟公然剥夺人权,强逼育龄妇女施行绝育,甚至将怀有第二胎的妇女强行堕胎。陈光诚间接因此入狱,至今仍在服监。
正因为官方强力压制,曾经受到外国媒体高度聚焦的若干著名维权人士,这些年逐渐淡出。
谈起往事种种,浦志强点起香烟缓缓地说:“做不成的事是越来越多,环境越来越坏。”
拿陈光诚为例,中国之外的世界很难想像,什么样的官僚体系会与这样一位双眼失明却仍奋力助人的人士为敌?
原因其实既简单又复杂。陈光诚揭发官员为了强制执行“一胎化”生育政策而悍然剥夺人权,事情曝光后冲突到地方政府的利益。
浦志强说:“为了保护利益,(地方官员)过程中千方百计把事情压住。”
当地政府最后以“聚众扰乱交通”与“故意毁坏财物”的罪名判处陈光诚入狱4年3个月。
虽然许多大陆民众不知陈光诚其人其事,但是国际间的关切与呼吁从不曾少过,2007年还颁给人在狱中的陈光诚著名的“麦格塞塞奖”。令人不解的是,向来标榜“勤政亲民”的中国领导人为何坐视地方政府一意孤行?
自称20年前不懂政治的浦志强解释,其中的关键就在于复杂的利益与政治派系问题,地方政府看准了执政者既要有亲民形象、又不想做太多改革的心理,因此敢于做出许多令外界难以想像的事。
纵然维权之路并不平坦,浦志强却还是保持一定的乐观。他认为,相对于其他各地,人在北京,做事的空间还是大一些,而且“我们所做的事并不是最激烈的,都是法律思维之内可以做的事。”
今年44岁的浦志强32岁才半路出家当起律师。起步时所涉及的主要是商业性质的法律案件,包括投资、房地产与破产案等。
2003年,浦志强的名字开始进入公众视野。他代理了一系列名誉侵权案件,其中包括轰动一时的“中国农民调查”一案。
“中国农民调查”是一本文字质襆的报告文学,作者陈桂棣与吴春桃夫妇透过实地的访谈,揭露大陆农村的不平、农民生活的悲惨与官场的黑暗。该书上市后,在中国国内与国际间获得广泛回响,但书中所涉的一名官员随后将作者与出版社告上法庭,官方也加以查禁。
在得知陈桂棣夫妇被控告后,浦志强主动联络对方并成为这件案子的辩护律师。
浦志强认为,“中国农民调查”一案涉及公民对政府官员批评的权利问题,司法要回答的不仅是案件的是非曲直,而且是“公民是否有权批评官员与制度、以及官员是否有权为此指控公民诽谤的问题。”
“中国农民调查”一案历经波折,5年下来仍然没有结果。浦志强形容“这就是具中国特色的法治案件。现在只有等。”
表面上很多维权的事例似乎无疾而终,但经由浦志强这些良心份子锲而不舍的努力,“维权”这概念已从社会菁英阶层走进寻常百姓的生活。敏感性的维权领域目前无奈地被压制,但是,生活性的维权活动却正悄悄茁壮、开枝散叶。
例如去年三鹿毒奶粉事件后,包括受害者争取赔偿、奶粉退货等大小事情,都被归为“维权”的展现。
这些令当权者不得不低头的转变,背后的推力之一就是如浦志强这般的维权律师等群体。
回首来时路,浦志强说,1989年投身那场惊天动地的学生运动时,“心里头有很多英雄主义的情绪。当时我还没有‘维权’的概念,只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权利,更多的是一种情绪宣泄和对时政的抗议。”
而20年来沧海桑田,当年天安门广场上的学生各有命运与抉择,如今被视为“维权律师”的浦志强偶尔面对他人不解的眼光时,会不加修饰的说:“我没有想干嘛,我不这样做不舒服。”
他说,当年的选择让他20年来都脱离不了那个“政治的浦志强”以及随之而来的许多困扰与麻烦,但是“既然做了,就要负责。”
至于为何没有像若干维权工作者那般屈从现实,浦志强直率说:“不低头,是因为性格的问题,不是品格的问题。”
强调自己特别在意公民权利与言论自由的浦志强在接受采访后就风尘仆仆南下广东出差。
他说,自己没去过台湾,但从媒体知道许多有关台湾的事,还认为“台湾的今天,应该就是大陆的明天”,而那个符合普世价值的“明天”,是需要大家不断争取与耐心等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