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作家朱瑞:西藏将是我笔下永远的题材

【新唐人2009年4月30日讯】移居加拿大的汉人女作家朱瑞,对境内、外藏人,以及关心西藏命运的华人来说并不陌生。这位曾在西藏工作数年的作家,以她对西藏的接触和了解,担当起了一名“见证人”,向世人澄清被遮掩和曲解的真实的西藏。为了进一步地了解西藏,她于去年11月11日抵达印度北部西藏流亡政府所在地达兰萨拉,通过采访西藏政教领袖达赖喇嘛、西藏流亡政府首席部长桑东仁波切、第十七世噶玛巴仁波切,以及非官方组织的代表等,发表了数篇文章。

她的新书《略述达赖喇嘛尊者对西藏文化和人类的贡献》,由西藏妇女会出版发行,今年2月28日在达兰萨拉举行了揭幕仪式。这本书专门回应去年9月中国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发表的白皮书:《西藏文化的保护与发展》。

在今年3月12日离开达兰萨拉返回加拿大之前,朱瑞女士接受了挪威西藏之声的专访,内容如下:

西藏之声:朱瑞女士,您好!感谢您到本台接受采访。首先请问,是什么促使您对西藏产生兴趣,从而支持解决西藏问题,并亲访西藏流亡政府所在地达兰萨拉?

朱瑞:八十年代,我有幸读了一些外国人写的关于西藏的书,如《亚洲腑地旅行记》、《鞑靼西藏行》等,才知道西藏不仅不是中共所宣传的那种最黑暗、最落后的地方,恰恰相反,那里的民风和风景都极为独特和纯美,因此,产生了到西藏旅行的想法。

那是1997年,我刚到塔尔寺和青海湖(西藏安多),就看到了与中国截然不同的民俗和地貌,那是一种绝无仅有的苍凉之美。后来,我在卫藏一带又见到了我从没有见过的蓝天、大山大川、玛尼堆、经幡,还有那些只能在藏地才可以看见的工艺品。由此对西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甚至选择了进藏工作。当我真正地有机会和藏人交谈的时候,才从他们那欲言又止和神态紧张中,看到了隐藏在更深处的可怕的现实,尤其在一些传统宗教节日里,拉萨的藏人集聚地帕廓街、林廓路、和崩巴布山等,遍地警察和便衣。显然,虔诚在中共的眼里就是犯罪。

然而,在我的眼里,却是世界上最美的事情。从那时起,我开始同情藏人,并对忍辱负重的藏人领袖达赖喇嘛尊者产生了根深蒂固的敬仰,并且,有些时候,即使看一眼尊者的照片,也会忍不住泪水流淌。自然地,达赖喇嘛尊者居住的地方,印度的达兰萨拉就成了我心中的圣地。因此,这次在波士顿和达兰萨拉之间,我选择了达兰萨拉,也非常正常。

西藏之声:在访问达兰萨拉期间,您最大的感受是什么?最吸引您的又是什么?您对西藏流亡政府和流亡社区的非官方性组织有何看法?

朱瑞:达兰萨拉是一片和平的世界。这里的道路非常狭窄,人和车都挤在一条路上。可是,都很谦让,我从没有见过吵架现象。在中国,或者今天的拉萨,两个人因为谁碰了谁而大打出手,司空见惯。在这里,人和人一见面就是朋友,陌生人在一起喝茶、吃饭、聊天,天经地义,彼此像老朋友一样,甚至可以毫不忌讳地谈一切话题。这里既没有西方世界的冷漠和过于客套,也没有中国式的人与人之间的防备、敌视和尔虞我诈。我理解那些外国人,有的一到这里,就出家了,即使不出家,也一住就是几年,甚至十几年。这种人与人之间的亲情,也吸引着我,我两次延期回程机票。

在这样的地方,我不相信还有会一些恐怖组织存在。因此,对中共指定为恐怖组织西藏青年会和前政治犯九.十.三运动组织,产生了兴趣。在前政治犯九.十.三运动组织办会室里,我看到不仅悬挂着达赖喇嘛尊者的照片,还有甘地的画象。会长阿旺唯巴先生解释说,他们崇敬甘地的原因是他主张非暴力。会长还告诉了我一些他们的日常运作,比如帮助前政治犯及家属免费学习电脑、英语等文化课程,尽可能地解决前政治犯的就业、住房等困难。看起来,那里更像一个慈善机构。

西藏之声:去年11月4日和5日在北京举行第八轮藏中会谈期间,达赖喇嘛特使向中方呈交了《全体西藏民族实现名符其实自治的建议》,希望中国宪法规定的民族自治得到落实,来解决藏人的民族自决和自治。但会谈结束不久,这份备忘录被中国政府全盘否定。中央统战部常务副部长朱维群说,从备忘录可以清楚地看出,达赖喇嘛一方并没有放弃一贯的分裂主义主张。他并声称所谓“大藏区”在历史上不存在,更没有现实根据。对于这一问题,您是怎么看的?

朱瑞:在我看来,中共的领导人包括直接参与藏中对话的朱维群等人,非常清楚达赖喇嘛尊者的自治愿望,尤其是这样一个具体而诚恳的备忘录所表达的达兰萨拉方面解决西藏问题的诚意。但是,中共却疯狂地指责为分裂。这清楚地证明了,中共只把谈判看作目的,并在上演轻车熟路的嫁祸于人的旧戏,从而把责任推到达赖喇嘛尊者身上。尤其是朱维群在接受凤凰记者采访时,竟然泼妇骂街般的,把美丽的西藏雪山狮子,称叫尿布。且不说这面旗帜的政治意义,单说艺术价值,也足以让人竖起拇指。同时,对藏人诚心诚意递交的备忘录,朱维群的回答是:“我跟他们说了,你们这是妄想”。指派这种既没品味又没德的低能儿解决西藏问题,我想,西藏问题永远也不会有解。

关于大藏区,西藏流亡政府首席部长桑东仁波切在回答华裔作家李江琳女士采访时,作了详尽的说明。并且,中国政府划分出的十一个藏族自治区域,就是对历史上大藏区的认可,也和藏人说的安多,康和卫藏是一回事。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民族区域自治法》明文规定:“ 民族自治地方的自治机关保障各民族公民有宗教信仰自由。任何国家机关、社会团体和个人不得强制公民信仰宗教或者不信仰宗教,不得歧视信仰宗教的公民和不信仰宗教的公民…… ” 这和尊者要求的藏区自治是一致的,不承认大藏区的存在,就是在毫不掩饰地改写历史和否认中国自己制定的民族区域自治法。

事实上,分裂,不过是中共握在手中的一个棒子,只要无理可寻,又不愿解决问题时,就亮出来,恐吓藏人和西藏的支持者,也是在迷惑那些不明真相的中国人。

西藏之声:西藏政教领袖达赖喇嘛在去年11月23日向“特别大会”的全体与会者发言时强调,虽然困难重重,但仍要继续跟中国政府对话,从另一方面,也要跟中国民众对话。把我们真实的历史、文化和现状,以及政治立场告诉给他们,让他们了解真实情况是极为重要的。西藏流亡政府也在12月10日表示,按照 11月17日召开的“全球藏人特别大会”的讨论结果,继续全面推行达赖喇嘛所提倡的中间道路立场,加强与中国民众的联系、扩大国际活动范围。作为一位华人作家,您认为目前通过与中国民众接触和沟通,来增进双方关系、化解彼此误解的最佳方法是什么?

朱瑞:诚挚地告诉境内外中国人西藏真实的历史、宗教、文学、艺术、民俗,以及从前西藏的真正法律。五十年来,中共新闻媒体,有意和无意中,几乎全方位地遮蔽和歪曲了西藏的各个领域,希望有一天,当中国人面对西藏真相的时候,会为他们的无知而羞愧,不是骄傲。

西藏之声:在您写的有关西藏方面的作品里面,最令您满意的是什么?

朱瑞:具体地说,移民加拿大之前,我的主要作品是小说、诗和散文。杂文是我在今天三月以后,不得不采取的一种直接的诉说。应该说,我更喜欢我的小说。比如早年发表的中篇小说《顿珠才让》、《嘎玛堆巴》、《在拉萨相遇》,还有《苍古寺阿尼》等,都是以连续不断的细节,反映了藏、汉两个民族截然不同的精神和物质生活,表现了藏人那绝对超越中国人的精神世界。

西藏之声:您在西藏所接触的藏人和在境外所接触的藏人,有何不同?此外,西藏文化与宗教在境内和境外有何区别?

朱瑞:境内的藏人,给我最明显的印象是“胆怯”。和他们说话时,他们常用反讽,来表达憋在心中的沉痛。但是, 在这里,大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甚至可以直截了当地抨击流亡政府。

另外,境内藏人越来越变得焦躁、空虚、甚至虚荣,已不再脚踏实地了。而这里的人,能平静地对待生命的起伏,昨天他还是一个白领,今天却可以接受沉重的体力劳动,苦难使流亡社区的大多数藏人都变得独立、完整。

西藏之声:去年三月以来在各藏区连续数月发生的反中共统治示威活动,遭到中共军警血腥镇压,至今西藏仍处于当局的军事管制中。您对此是怎么看的?

朱瑞:三月事件,就是中国政府残暴统治的一个结果。也是藏人对多年治藏政策不满的具体表现,是多年积累的怨恨的爆发。西藏的局势日益恶化,藏人还在持续被抓捕和在没有公正的司法程序下判刑,失踪的藏人仍然下落不明,同时,不仅在寺院,还在基层民众中霸道地开展所谓的爱国主义教育运动,持续要求藏人公开地批判神圣的领袖达赖喇嘛尊者。因而,有人说,中共政权,甚至比意大利的黑手党还要黑暗。

中国历史上有三个朝代,统治都不到五十年,秦朝是其中之一。以暴力统治民众,必然以暴力被推翻。汉人有句俗话,叫做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尤其是二十一世纪,全世界都在崇尚民主的时候,极为落后的残暴统治,必然加速了这个政权的瓦解。

西藏之声:中国政府已经公开宣称,达赖喇嘛的“中间道路”政策是图谋西藏独立,中方在西藏问题上不会让步。那么您认为西藏问题在未来还有望获得解决吗?

朱瑞:如果不珍视达赖喇嘛尊者的中间道路,和平地解决西藏问题,无法想像今后会发生什么。去年一年就发生了比以往六十年还多的问题,比如四川地震中暴露的问题,瓮安事件、杨佳事件、毒奶粉、湖南的教师请愿,还有现在的08宪章等,中国政治矛盾已十分尖锐,谁也不知道明天会什么样。但是,有一点很清楚,就是没有一个朝代是永远的,只要藏民族能够保持文化传统和民族精神,西藏问题终会解决。

西藏之声:去年12月30日,您专访了达赖喇嘛,请问你们之间谈到的问题是什么?您对这次专访的感受又是什么?

朱瑞:比如,中国的经济改革,在本质上,就是瓜分了一切可以瓜分的资源。面对饥饿的中国,西藏的丰富自然储藏,越来越显得重要。在这种情况下,尊者是否有信心争取到真正自治?尊者提倡的中间道路,目前被中国政府蛮横地攻击为变相独立,对于这样一个仅仅按照他们自己的目的不断地歪曲事实的政府,藏中会谈是否会继续?尽管中国政府指责尊者把西藏问题国际化,但是,北京奥运之后,特别是藏中第八轮会谈结束,中共自己刻意把西藏问题国际化,对此尊者有何看法?自马英九执政以来,台、中关系发生了明显变化,尽管台湾民众,尤其是佛教徒,长久以来强烈地期盼尊者莅临台湾,可是,尊者能否顺利地前往台湾弘扬佛法?尊者提到对中国政府的信心越来越小,希望和中国民众展开对话,可是,中国民众是否会真正地认识到汉民族其实和藏民族一样,都是中共暴政的受害者,并理解藏民族争取民主和自治的意愿?

达赖喇嘛尊者在我的心中,正像他的面容一样,有着超越人类的慈悲,在尊者的世界里,没有好人和坏人之分,只有生命,他尊重和爱惜一切生命,他高贵的精神世界,是那些心中装满了私欲和恶念之人无法理解的,否则,他们会在尊者面前长跪不起。我想,那些中共领导人,不敢面对尊者的原因就在这里吧。

西藏之声:您对未来有何打算?

朱瑞:西藏将是我笔下永远的题材,如果说有一天我不写西藏了,那就是说,我不再写作了。而写作,是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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