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09年11月7日讯】【百姓话坛】(79)首批被劳教者现身说法:徐绍华(上):出身不好是罪过,为凑数被打成右派。
主持人: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您收看百姓话坛节目,我们今天的嘉宾是上海市应用技术学院退休教授徐绍华老先生。
徐:我叫徐绍华,今年是73岁,我老家是浙江绍兴的。我是43年到上海的,到上海以后呢,我到54年考上大学,49年没有解放的时候叫中央大学,解放以后呢叫南京工学院,现在叫东南大学,我是58年毕业的,我20岁毕业的那一年,被揪成右派。
主持人:1957年的“反右运动”是中国共产党夺取政权后发起的一场波及全国性的针对知识份子的政治运动,这场运动中,五十多万知识精英遭到迫害。在徐绍华就读的学校里,右派人数是按照百分比来分配的,因为人数没有达到指标,所谓家庭出身不好的徐绍华就被拿来凑数了。
徐:因为人不够的话,我们学校里右派的比例是百分之十,一百个学生里面有十个要做右派,所以人不够的话,他就把出身不好的人揪起来,把我也揪成右派了。因为我这个人呢只会读书,其他什么都不会,读书我在学校是数一数二的了。那时我们是5分制,我门门功课都是5分的,没有4分更没有3分的了。那麽我怎么成右派了?我说我也没有反党,怎么可以把我搞成右派呢?我心里想不通呀!我怎么也不承认!这是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我对我的家庭出身呢,他们认为我是地主出身,那我也是不同意的,因为我家里没有多少土地,只有9亩土地,我们大学里面的系主任,他准备培养我到苏联留学的。我们那个系主任叫时钧,他呢也打成右派,也打成反革命,又打成特务,送给他三顶帽子,又是特务又是反革命。所以把他从一级教授降下来,就给他60块生活费。那麽我呢是他得意学生,说什么,我经常讲这个系主任这么好这么好,那麽这个他也是打我右派的一个依据,他们认为我是给反革命右派特务时钧在一起.那麽等到58年我7月份完毕业了以后呢,他们没有给我分配工作,也没有给我毕业证书。他们把我给送到江苏省第一监狱去了,送到监狱里边去,里面我又蹲了3个多月。那麽我成了右派以后,我是不承认,我没讲过话呀,我什么话也没讲过,结果他们讲我是顽固的右派,送去教养去了,劳动教养一直教养到61年。
主持人:徐绍华被告知,党并没有把他们作为阶级敌人对待,只是作为内部矛盾处理,劳动教养是党对他的宽大处理。为的是改造思想。
徐:那个劳动教养给我们右派那设立的,中国本来没有劳动教养的,就是因为毛泽东反右以后,专门设立了劳动教养。所以我们是第一批劳动教养的,第一批我们到农场里去劳动教养是没有时间的。进去了以后什么手续也没有,他就把你抓到农场里以后,他也不给你讲你要在这里呆几年,他没有这个时间的。他怎么说呢,什么时候改造好你什么时候回去,是这样讲的。那个时候我们在农场里面呢,主要的问题就是没有东西吃。一天的定量是(一人)半斤就是250克玉米粉,这个是我们的定量。那麽我们那个时候年纪都是挺轻的,我去的时候只有20岁,所以那个时候吃不饱呀,吃不饱天天饿肚子,还要下地去劳动。我们农场里右派一共是158个,江苏省民政厅跟江苏省公安厅合办的一个教养农场,在东海边就是不毛之地啊,就是盐干地上上面开发的农场,它这个农场主要是种棉花。
主持人:由于营养不良,徐绍华在劳教农场病倒了,高烧42度不退,住了一个多月的医院,总算还是捡回了一条命。
徐:那麽还有最让我痛心的一点,我进去了以后,大概是一个月,到了农场以后一个月,我父亲呢在上海死了,我向农场请假,我要求回到上海给父亲处理后事呀,处理后事啊,他们就不让回来。所以我父亲在世的时候一直想我,他最后还是没有见到我,非常遗憾的离开了人世间,这对我来讲,对我终生来讲留下了一个很大很大的遗憾。因为我父亲过世的时候,我没有见到他。所以在我心里面的创伤是很大的.因为我三岁母亲没有了,我是三岁的时候母亲就死了,唯一的父亲他在59年1月份死的,他们也不让我回来。所以我在农场里思想负担是挺重的,我也经常哭,感觉到非常痛苦,因为我父亲他最后也没有见到我,就这样离开人世了,所以我在农场天天哭,但是也没办法
主持人:虽然农场生活艰苦,但是徐绍华内心深处那对自由的渴望却丝毫没有被消磨掉。正是凭着这份渴望他活了下来。
徐:我们认为这样子的:因为我们读书讲了斐多菲的一首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我们从小就信仰这个,就是人生总管自由的,但是现在我们已经失去自由了。那时候啊,我们感觉到很痛苦,但是我们为什么道理活下来呢?我们认为,那时候的我们信念呢,我们认为他们这样的专制不会长的。所以我们呢,内心当中充满了希望,认为总有一天天会亮的。我们有句古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无柴烧。所以我们呢,大家互相鼓励,就这么坚持下来的。我是12月26号到的农场的,61年11月13日,宣布结束教养,给我回到上海。
主持人:好不容易熬过了三年劳教,满以为命运开始好转,但是徐绍华万万没有料到,他的苦难人生其实并没有结束。
徐:柯庆施是当时的上海市委书记。他是毛主席的好学生,所以他不让“五类分子”回到上海来。“五类分子”只能从上海赶出去,不能让“五类分子”进来。“五类分子”是什么呢,就是地主,富农,这个反革命,坏分子,还有右派,这样五类。所以我当时啊,就不给我下户口,所以我一直到78年,我都没有户口。那时候在毛泽东领导的时候,没有户口,也没有饭吃,也没有衣穿,也没有工作,什么也没有的。所以我能够17年活下来。这是一个奇迹,这不可想像的,能够活下来。因为我父亲也死了,我母亲是早就死了,只有我单身一个人。什么东西也没有,那麽你现在出去的话,那时候毛泽东这个时候,是集权专政呀,他都要查的,要查户口的。所以我经常给他们抓起来,关起来。因为我没有户口呀。
有一次我在浙江,在浙江天台帮他们搞一个电机,就是打磨牙齿的那个机器,搞那个机器呀,结果他们公安到此地厂子里来查,查了没有户囗的人都要到拘留所里去,我给他们抓到拘留所里去了。结果厂里面就把我保回去,所以我蹲了一夜拘留所,第二天我交了一斤粮票,交了三毛钱我就回去了。
所以我那个时候,假使出去,到一个地方没有人认识的话,要找工作是很难的。所以经常饿肚皮啊,那时候年纪轻啊,对吧,30岁还没有到,只有20多岁。因为没有户囗,三天两天都给他们抓进去给他们关起来啊。
这个行业找不到工作,我换一个行业。比如说我做衣服我也做过,教人家怎么裁衣服,我也作过裁缝。我还做过马路工,就是铺马路啊,造公路,而且我还做过中医,给人家看病,看好的人还不少呢,因为我主要通过读书,因为中医要读很多书的,通过看书以后就学会了。但是这样的话,今天在这里,明天在那里,没有一个固定的地方,在全国到处流浪。所以我能够活下来,真是不容易的。我到贵州啊,东北三省,吉林,黑龙江,辽宁,北京,甘肃兰州,陕西西安,那麽还有山东淄博,这些地方我都去过。
我为了维持生活,去打工啊。我原来是学生,在农场里面没有什么参加大的劳动,但是我出来以后,为了生活呢,我就参加了开山,把山上的石块爆破下来,这个工作一般人都要体力强壮的人干的,结果呢,我也学会了,那时候我一般经常能挑的只有二十五公斤能挑,挑二十五公斤还可以,要我挑五十公斤是挑不起来的,但是经过半年六个月的锻炼以后啊,我能够挑一百公斤,那麽两个人扛的话,我能够扛这个五百公斤,能够扛多少路呢,能扛十公尺,二十公尺。我在这个十七年里头呢,一方面为了生活,一方面继续自己学习外文,我学日语,就是在这十七年里面学起来的,那麽还学了英语,因为我原来在学校里面都学的是俄文啊。
主持人:1978年,中共宣布反为右派分子摘掉帽子。已漂泊了21年的徐绍华终于有了自己的户口。
徐:中央有这么一个文件下来,认为呢这个右派是扩大化了,他们不承认错误的,他们讲扩大化了,那麽他们自己呢也是认为过意不去,给他们折腾了二十多年,我是被折腾了二十一年。他们想想现在中央既然这样指示,就应该按照中央的指示做,给他们解决问题。那麽工作问题呢,他们就给我安排在上海市第二工业大学,第二工业大学教书,因为我原来有房子的,就是因为我们家里没有人了,就给他们收掉了,收掉了以后,他给我落实政策,还给了我一间房子,那麽户口呢又从新呢自己有了户口薄了。过了大概到八五年,因为应用技术学校呢他恢复了生物工程这个专业,他们把我调到上海市应用技术学院,到生物工程系里边做教研室主任。
主持人:徐绍华在1980年参加了中国民主同盟。民盟主要是由知识份子组成,多为社会精英。然而在共产党统治下,所谓民主党派到底有多少民主呢?
徐:因为我在八零年我参加了民主党派,中国民主同盟,因为什么道理呢?因为我们这个组织,原来98%的人是右派,葛佩琪,罗隆基,章伯钧,这些人都是我们中国民主同盟的人。
但是我参加这个组织呢,共产党组织部也给我考察了一年,因为我们虽然是民主党派要加入民主党派也要共产党的组织部批准的,这个是有中国特色的所谓多党合作,因为这些都是假的,实际上就是我们讲的共产党一党专政。它一个党全面控制的,它不给你什么东西,你民主党派,现在我们很清楚了,花瓶啊,是属于举手党啊,举举手的,摆摆样的花瓶,什么权利也没有的!
主持人:徐绍华表示,反右运动致使全国范围内有骨气的知识份子消失殆尽,这场运动对中华民族造成的损害无法估量。
徐:毛泽东搞的阳谋,因为他讲的你们呢给党提意见,我们绝不秋后算账。你们帮助党整风,你们给党提意见我们不会处罚给你们的,它在报纸里公开是这样讲的,那麽我们这些知识份子呢,认为呢,我们也不是反党,我们只是想把中国搞搞好,那麽他们这,章伯钧,罗隆基,浦熙修,葛佩琪,那麽他们都发表自己的看法啦,讲了一次心里话了,这些心里话呢但是都是实事求是的,但是毛泽东就受不了了,他就马上就组织起来搞反右了。我们中国的知识份子呢这个脊梁骨都被毛泽东打断了,中国有比较腰板骨挺的起来的知识份子呢,自从反右以后是没有了。都是什么为了奉承毛泽东,为了求一口饭吃吃,拍毛泽东的马屁,阳奉阴违,比如说最有名的郭沫若,大家都知道的,他后来呢就变成个卑躬屈膝,完全讲违心话的,是毛泽东的一个跟屁虫。向我们民盟一个女的叫史良,她也是被毛泽东收买的,她也违背了我们民盟章程的,我的看法呢,最主要的自从毛泽东统治大陆呢,我们大陆的中国文化被彻底摧毁了,这个是靠五十年一百年是恢复不起来的,一个国家没有正统的文化,那它肯定是不行的。叫我的看法,现在最遗憾的就是我们中国文化呢,被毛泽东被共产党呢彻底的摧毁了!什么呢医院不像医院,学校不像学校,教师不像教师,在我们大陆的记者,大陆的律师他们都很有意见了,不好做,他们不能像像样样挺起腰板做记者,不可能的,他们也不可能按照法律来打官司,都不可能的,所以说我们中国文化呢,几千年的中国文化都被毛泽东共产党搞垮台了,对我们子孙后代都是贻害无穷。
主持人:好,观众朋友们,由于时间的关系,今天的节目到此为止,请在下次节目中继续聆听徐老先生的故事。谢谢您的收看,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