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书连载】辛灏年《谁是新中国》(22)

【新唐人2012年3月6日讯】 【《谁是新中国》题解】 谁是新中国?谁才是真正的新中国?是“中华民国”、还是“中华人民共和国”? 如果是前者,何以在辛亥之后,又会出现长期的内乱和内忧?虽然能够一再地战胜形形色色专制势力的反扑,统一了中国,捍卫了共和国统,赢得了伟大卫国战争的胜利,却又惨败在1945—1949的内战之中。嗣后,竟能够在台湾完成向民主的全面过渡,使孙中山先生民主建国的理想得以实现…… 如果是后者,为何又在“革命”的名义之下,全面复辟专制制度,虽然迄无外患,更无内忧,却造成“冤狱遍中华”这样一个史无前例的悲惨局面,为漫长的中国专制制度,补上了中世欧洲“教政合一”式极权专制统治的血腥一课。待到风雨飘摇之时,亦只好重演西太后的“改革开放”,然而,其成就虽不能与清政府相提并论,其命运却与清王朝一样而不能免,其腐败和腐烂,更为中国五千年历史所未有……

(接上期)

二 改良派的失败 革命派的胜利和清王朝的覆亡

历史的事实是,政治改良派的失败、民主革命派的胜利和清王朝的衰亡,均历经了三个重要的历史阶段。

第一阶段(一八八八 —— 一八九八)

第一 政治改良的轰然兴起与专制改良的初级阶段

如前所说,由于清王朝的改革开放运动非但没有治愈它的腐败,却反而使它的腐败歧生歧长,变本而加厉,因而,由经济改革运动所给清王朝带来的“表面繁荣和虚假繁荣”,也就不可能真正起到富国强兵的作用。特别是北洋海军在一八九四年中日甲午海战中的全军覆灭,以及一八九七年德国与俄国分别强占胶州湾及大连湾所给予国人的强刺激,终于使中国人民,尤其是中国的先进知识分子们有了痛彻心脾的感觉。由痛定思痛而引起的,对于清政府前三十年改革开放运动的反思,终于使他们认识到仅仅是实行经济改革,而不实行政治改革,就不可能实现“图强御侮”的历史愿望。由是而将三十年来主要是向西方学习科学技术的风气,逐渐地,并且是猛烈地发展成为对于西方新思想、新文化和新政治的新追求。而作为近代中国政治改良运动之发动者和代表者的康有为,犹鉴于“观万国之变,能变则存,不变乃亡,全变则强,小变仍亡”,和“及今而不思变,恐数年之后,大局更不堪设想”,乃怀着对“祖宗之法莫敢言变”的深刻不满,把东汉以来为历代帝王奉为经典的“古文尚书、今文尚书、逸礼和左氏春秋”统统说成是湮灭了孔子“托古改制”原意的“伪经”,企图突破清政府把“西学为用”只用在经济改革上的限制,要借孔子之名在政治上实行“中学为体和西学为用”,即要求清政府实行政治改革。康有为继一八八八年上书光绪帝不得之后,先于一八九一年在广州开办万木草堂,授徒讲学,以倡政治变法;后于一八九五年在京联合千名举人第二次上皇帝书,即“公车上书”,以求政治改良。
  
要求政治改良的呼声,不仅迅速地获得了天下共拥,激励了一大批有志于推动清王朝进行政治改良的知识分子,并且触动了“深恐将来求长安布衣而不可得”的光绪皇帝。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诸要求变法维新人物,亦因光绪皇帝的宠幸而从清王朝专制统治“体制外”,一跃而成为清王朝专制统治“体制内”的改良派官员。于是,在他们的建议和要求下,光绪遂颁布“定国是诏”,决心变法;上谕十条新政,决意维新。主要是在政治上取消满族贵族的特权;在言论上准许办报办刊和上书言事;在法制和官制上改革律例,取消重叠的行政机构;在经济上改革财政、编制国家预算和决算;在实业发展上设立农工商局以保护和奖励农工商业及发明创造,发展铁路与采矿业,举办邮政,裁撤驿站;在军事上,统一制度,裁撤绿营,力行保甲,改练洋操,使用洋枪,训练海陆军;在文教上,改革科举制度,废八股,改试策论,广设学堂,提倡西学,创办京师大学堂并选派留学生出国留学。
  
戊戌变法的主要内容虽然多为君主政体之下政治行为的改良,故亦称为“新政”,但其所以被称为“维新”,就是新在要搞政治上的改革,它相对于前三十年只改经济不改政治的改革开放,无疑具有相当的进步性。尤其是它允许民间办报办刊以倡西方的精神文明,和提出要废除满族特权等变法内容,相对于百年之后,中共在改革开放期间仍然要反对“西方资产阶级文化”,不仅坚持不予人民以办报办刊自由,甚至反而乘改革之机以一再扩大其层层统治集团特权等倒行逆施而言,其历史的进步性,更是显而易见。但是,这个政治变法,因仍旧要保留君主制度,并要在保留君主制度、即在维护大清朝统治的前提下,推行专制政治行为的局部改革即维新,因而,这个变法,才非变制,才仅仅是专制政治行为的改良,属于专制改良的初级阶段。

第二 戊戌变法的失败原因和西太后的四个不能变

历史的无情事实是,戊戌变法仅仅只推行了“百日”,便被腰斩在西太后的皇权之下。光绪帝从此在幽禁中度完了他短暂凄惨的一生,力倡力行变法的六君子则命亡京师,康有为、梁启超等二十二名被通辑的变法人士却亡命海外。一场轰轰烈烈的变法维新运动,虽就此而魂断中国,但它失败的原因,还是足以为后人鉴。
  
就变法失败的原因而论:一是以慈禧为首的顽固派们,绝不甘心让出丝毫的权利。他们不仅决意维护大清朝的君主统治本身,而且更要借维护这个统治来维护自身的特殊权益。所以,以湖南为先的百日维新运动,固使朝野震动,天下共拥,但因它触动了、更触痛了顽固派和一切守旧势力的利害和神经,而招致朝野上下物议汹汹。特别是西太后一再地要在明里坚持三个不能变,即“坚持三纲五常不能变,坚持大清朝的统治不能变,坚持祖宗之法不能变”,暗里却要坚持四个不能变,即要再加上一个“西太后垂廉听政的最高权力不能变”,所以,西太后仍以其无上的权力,将为光绪皇帝所支持的第一度政治改良运动,腰斩在满清专制王朝的龙陛之下。
  
二是变法排斥了真正皇权在手的西太后。实事求是地论之,大清朝是西太后的大清朝,皇权也是西太后的皇权。在帝党绝非后党所堪比的情形之下,不能争取到西太后的支持,甚至只能遭到西太后的反对,直至变法竟被看成是对她最高权力的挑衅,变法失败的命运已不能免。西太后那一句“康有为要变法,为什么不来找我”的话,实已道出了她的“心白”。
  
三是作为变法的制度局。制度局为康有为所设计,为变法改良志士所组成,更为轰轰烈烈变法的策源地。虽然,无制度局,变法便失去了它睿智的思想库和强干的班底,但是,唯因制度局被认为将枢密院之权、六部之权和督抚将军之权“夺尽”,使“百官皆废”,几已代替了整个朝廷,因此,变法就必然要遭遇朝廷上下几乎所有旧官僚的反对。这就为保守官僚与后党同气相求,与康梁为敌,直至群起而反对变法,制造了借口。而这个反对力量,非但是康梁所战胜不了的,也是光绪皇帝所无力战胜的。
  
四是戊戌变法的理论根据,仅是“祖宗之法可以变”。作为变法主要提倡者的康有为,非但要借孔子之名以倡变法,甚至要从“西洋有教、而我无教”的巨大遗憾出发,要“抚圣教以塞异端”,直至将“亟立道学”当作变法的重要思想内容和强国的根本办法。康有为不仅不懂得西方在近代之所以能够走向进步的前提,恰恰是思想解放,即反对天主教思想统治和宗教改革的结果,却反而将张扬和独尊孔子之学,当成了这一场变法的思想基础和根本追求。这就不仅还了康有为作为一个传统儒家知识分子的本相,使他拿不出真正的新思想来指导自己所提倡的变法,从而只能导致变法的失败,直至为他在辛亥之后,一意独尊孔教以倡君主制度的复辟,作成了他在思想和人格上的铺垫。
  
五是变法未能欣遇一个可以造就其成功的时代条件。这个时代条件就是“只有民主革命才能带来王朝的妥协,和只有民主革命才能为在根本上改变专制制度带来可能”。虽然民主革命有着各种各样的形式,并非只有暴力形式而已。英国等欧洲君主立宪的国家,在民主革命逼迫下走上君主立宪直至虚君共和的历史,便是明证。诚如孙中山先生所言,“君主宪政乃为革命之所赐”。然而,戊戌变法的时代,孙中山的革命正遭遇天下共弃,八国联军尚未兵临城下,变法又是由一批走进了清王朝体制内的知识分子和一个年轻无权皇帝的“自觉变法”。因此,仅仅依靠他们来“自我更新”,其之不可能,也就可想而知。这也是一九零零年之后,当王朝命运飘摇之时,西太后虽仍拒绝康梁变法,却又要推行康梁新政的主要原因(参见下文)。
  
六是变法的失败乃为时为势所决。如本章开篇所述,清王朝在历经鸦片战争和天国之乱以后,国势早已由盛而衰,不仅已经走上了一个君主王朝的末世,而且正“运交”整个君主制度的末路。因此,一场意在变法而非变制的政治改良运动,即仍然要在君主制度之下,以推行专制政治行为改良的变法,也就失去了它获得成功的历史依靠和时代条件。这既是清王朝力行改革开放运动已不能救其命的根本缘由,又是一场只想在旧专制体制内改革政治弊端、倡行新政的变法无以成功的基本原因。由是,一场要求专制政体自己实行政治改良的运动,只能“折戟而沉沙”。

第三 革命的悄然发生与天下共弃

一 革命的悄然发生
  
一八九五年,几与康有为率领千名举人“公车上书”、以求政治改良的同时,孙中山不仅将一八九四年在檀香山成立的“兴中会”与“香港辅仁文社”合并,确立了“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合众政府”的民族民主革命目标,而且密谋广州起义未遂。
  
孙中山,这个广东香山农民的儿子,一方面因自小就听够了洪秀全反清的农民革命故事;另一方面因少年时曾随兄赴美国夏威夷读书,而在西方受到了民主和自由的教育及熏陶。后来,这个既未与传统的中国文化断了源头和联系、又饱受过西方文化影响的年轻人,也就在汉族受满清专制之苦和中国受列强欺凌之甚的时代,既深藏排满知心,又初萌民主之志。再加上清政府的前三十年改革开放运动,在他的眼里,又无非是“单单是引进铁路、火车、电报、电话等欧洲现代物质文明的任何这类措施,由于它们打开了新的敲诈勒索和贪污盗窃的门路,反而只会使事情更坏”,【注七】所以,他“自乙酉中法战败后”,始决“倾覆清廷、创建民国”之志,并且“以学堂为鼓吹之地,借医术为入世之媒,……数年之间,每于学课余暇,皆致力于革命之鼓吹,常往来于香港、澳门之间,大放阙词,无所忌讳……所谈者莫不为革命之言论,所怀者莫不为革命之思想,所研究者莫不为革命之问题”。其“生平所志,以革命为唯一天职”。【注八】
  
由是,“自甲午中日战起”,孙因“时机可乘,乃赴檀岛”,联合华侨二十余人成立“兴中会”,确立了推翻满清王朝的民族民主革命目标。中国的民主革命,这个几乎与名噪一时的康有为所发动的政治改良运动同时而起,却又在一开始就成了政治改良派对立面的革命,就是这样地因为一位杰出青年知识分子的觉醒与立志,而悄然地发生了。

二 革命为天下共弃
  
第一次广州起义的失败,却使孙中山发动的革命遭遇了天下共弃。用孙中山自己的话说,就是:“当初次之失败也,举国莫不目予辈为乱臣贼子、大逆不道,咒诅谩骂之声不绝于耳;吾人足迹所到,凡认识者,几视为洪水猛兽,而莫敢与吾人交游也。”【注九】
  
革命初起,不单遭遇国人的唾骂,而且遭到海外华侨,特别是美、日华侨的冷遇。孙中山虽于中日战起,即赴檀岛创立兴中会,“欲纠合海外华侨一收臂助,不图风气未开,人心锢塞,应者寥寥”。而美洲华侨之风气蔽塞,较檀岛尤甚。他说:“予由太平洋东岸之三藩市登陆,横过美洲大陆至太平洋西岸纽约市,沿途所过多处,或留数日,或十数日,所至皆说以祖国危亡,清政腐败,非从民族根本改革无以救亡,而改革之任人人有责。然而劝者谆谆,听者终归邈邈,其欢迎革命主义者,每埠不过数人或十余人而已。”【注十】至于万余日本华侨,“闻革命而生畏者,则与它处华侨无异也。吾党同人有往返于横滨、神户之间鼓吹革命主义者,数年之中而慕义来归者,不过百数十人而已。以日本华侨之数较之,不及百分之一也。向海外华侨传播革命主义也,其难固已如此……”。【注十一】
  
斯时,革命一难于国人未醒,二难于华侨风气未开,三难于“由乙未初败至于庚子,此五年间……适于其时有保皇党发生,为虎作伥,其反对革命、反对共和比之清庭为尤甚”。【注十二】虽然,“当此之时,革命前途,黑暗无似,希望全绝,而同志尚不尽灰心者,盖正朝气初发之时代也!”【注十三】

注 释
【注七】 英文版《孙中山与中国革命的起源》。《双周评论》〔一一六〕第四三八页。

【注八】 《孙文学说》,卷一,《行易知难》第八章。

【注九】 《孙文学说》,卷一,《行易知难》第八章。

【注十】 《孙文学说》,卷一,《行易知难》第八章。

【注十一】 《孙文学说》,卷一,《行易知难》第八章。

【注十二】 《孙文学说》,卷一,《行易知难》第八章。

【注十三】 《孙文学说》,卷一,《行易知难》第八章。

(待续)

文章来源:黄花岗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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