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13年6月8日讯】【导读】有人说“六四”的录象是CNN用高科技合成的?!89年6月就传遍世界的东西,你在89年给我合成个电影出来试试?而且,除了CNN还有电台很多播出过吧。下面这篇文章,是中共新华社在香港的喉舌《文汇报》实实在在刊登1989年6月5日的——可不要以为这是什么香港媒体,压根就是新华社的!这可不是什么“别有用心的敌对势力”的文章了吧,看了你就知道为什么许家屯(原新华社驻香港分社的社长)要“叛逃”了。
一个幸存大学生的血泪控诉
我是清华大学学生,现年二十岁。昨天晚上,我一直坐在人民英雄纪念碑台阶上,目睹了军队向我们静坐学生及市民开枪镇压的全部过程。
我的好几位同学巳经被枪打死了。我的衣服上还染着他们的鲜血,我愿以一个幸存者、见证人的身份,向世间一切爱好和平的、善良的人们披露我所看到的枪杀的全过程。
学生交枪军队不收
坦率地说,我们昨天下午就知道军队要真正实行镇压的消息。原因是有一位不愿透露身份的人在下午四点左右打来一个电话(电话是打给广场附近一条胡同的传呼电话站,这里的人叫我们学生负责人去听的),这人在电话中明确地告诉我们即将进军天安门强行清场的消息。这个消息引起我们的警觉,我们紧急商议应采取的一些措施,力求缓和矛盾,避免大流血。
当时我们学生手中有二十三支冲锋枪和一些燃烧弹,这是前两天与军队发生冲突时,从他们手中缴获的。“高校自治联会”召开会议后决定,为表明我们同学“非暴力推进民主”的初衷,立即将枪弹送还戒严部队。昨天晚上,我们在天安门城楼毛xx像下与军队联系此事时,一位军官表示,奉上级指示,他们不予接收。
商谈无效,同学们便在夜间一点左右,因为这时情况巳经极度危急,在纪念碑台阶上销毁、砸烂枪支,把燃烧弹卸开,倒出汽油,以防被坏人利用,或被当局作为学生残杀军人的“罪证”。
(1989年6月4日)六四屠杀示意图
北京大屠杀(六月三日二十二时至六月五日零时)
学生心中尚存希望
然后“高自联”在广播中通知大家,局势十分严峻,鉴于流血难以避免,希望广场一带的学生和市民离开。但仍然有大约四、五万学生和十万左右的市民坚持留在广场上。我当时就没有走。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气氛的确非常紧张,同学们是平生第一次经历这样的险恶环境,说不害怕那是假话。但大家巳经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意志坚定(当然也有同学认为军人不会真开枪往死里打)。总之有一种崇高的使命感在鼓舞我们,那就是︰同学们将为中国的民主和进步作出牺牲,这是有价值的。
十二点钟以后,也就是两辆装甲车从前门分别在广场两侧急速开过以后,情况越来越严重,官方的高音喇叭反复播送“通知”,头戴钢盔的军人密密麻麻地由四周围走向广场,黑暗中,在历史博物馆顶端,可以看到架出的毫不隐藏的机关枪。
当时我们全部同学都紧紧退缩到人民英雄纪念碑的四周。我留心计算了一下,同学当中,男生大约占三分之二,女生占三分之一;北京高校学生约有百分之三十,多数是外地大学生。
凌晨四时正,广场上的灯光忽然熄灭了。广播里又传来了“清场”的命令。我当时心里有一阵很紧张的感觉,好像只有一句话︰这个时刻到了,这个时刻到了。
十余机枪一字架开
当时,参加绝食的侯德建等人与军方谈判,协议同学生和平撤退。但是同学们正要撤退之际,四点四十分,一串串红色的信号弹升上了天空,紧接着,广场的灯又全部亮了。我看到广场的正前方全是士兵。这时,从人民大会堂东门方面迅速地跑出一支部队,他们全部穿迷彩服,持冲锋,头戴钢盔和防毒面具。这里插一句。在六月三日傍晚六时左右,我们曾经跟大会堂西门的一个团的军人谈判,他们的团长说过,他们只是接应部队,到时与学生直接见面的会是四川来的部队。他保证不会向学生开枪。也许,现在跑出来的就是四川兵了吧。
这支部队一冲出来,首先在纪念碑正前方一字型地架起了十几架机关枪。机枪手全部趴在地上,枪口向着纪念碑的方向,背对天安门城楼。当机枪一架好,马上有大批的军人和武警(武警与军人的区别一是服装,二是钢盔。武警的钢盔比士兵的大,而且有护耳盖)手持电棒、胶皮棒和一些我没见过的专门武器从纪念碑正前方冲入我们静坐的队里,使劲地打,把我们的队伍打开两边,他们就这样打开一条路,一直打到纪念碑的第三层。
当时,我亲眼看见巳经有四、五十个学生被打得鲜血满脸。在这个时候,候在广场的装甲车和更多的军人也围过来了。装甲车在我们的周围围成了一个大的紧密的包围圈,只是在博物馆的方向留了一个口子。
打下碑后乱枪扫射
另外,打到纪念碑第三层的士兵和武警把我们设在上面的广播设备、印刷设备、汽水全打烂以后,就把上面的学生打到下面去。我们一直没站起来,只是手拉手,唱着《国际歌》,喊着“人民军队不打人民”。但是,被那么一大帮人在上面棍打脚踢,坐在纪念碑三层,密密麻麻的学生就被迫后下退了。
当第三层的学生被打退到地面的时候,机枪响了。有的士兵是跪着端起枪扫射,这些子弹是从头上擦过;趴在地上扫射的,子弹全部打在同学的胸膛和头上了。一见到这样,我们又只能往纪念碑上面退了、我们一退到了纪念碑,机枪就停了。但是,在纪念碑上的军人又把我们打得退下来,我们一退到地面,机枪又扫射起来了。
这时,工入和市民敢死队的人急了,他们操起能作武器的瓶子、木棍就冲过去与军队对抗。在这个时候,高自联下达了向广场外撤退的命令。这时还没有到五点。
踩着尸体冲开缺口
于是,大批同学们往装甲车留着口子的方向冲去。丧尽天良的装甲车这时却把原来的口子封死了。而且,三十多辆装甲车还向人群压来,一些学生给辗死了,连纪念碑前的旗杆也给辗倒了。这一下子,整个广场大乱了。我没想到同学们是这样勇敢的,我们一批人上去推装甲车,这批人给子弹打倒了,又一批人就踩着前面的尸体又冲上去。终于将一辆装甲车推开了一个口,我和三千个同学就是在枪弹中冲了出去,冲到了历史博物馆门口。冲到这里,这一批人只剩下一千多人了。
这时,博物馆门口还有很多市民,我们跟他们一会合,见到情况这么恶劣,大家立即向北即天安门方向跑,但是刚刚没跑几步,北面树林就响起枪声,不见人,只见到枪口的火光,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立即转向南即前门方向跑去。
机枪扫射达廿分钟
我当时是一边跑一边哭,我看见第二批同学正在机枪的扫射下往外冲,看到冲出来的路上又趴下了很多人,我们都哭了,一边哭,一边跑。我们这批人刚刚跑到前门,就迎面碰上了从前门方向跑来的大批军队,他们是从珠宝市方向跑来的。他们碰上我们没有开枪,都是拿着大木棍,往我们身上使劲地打。在这同时,前门冲出了大批市民与这批军队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保护我们向北京站的方向突围,这批军队就在后面追我们。这时是凌晨五时。广场的枪声也稀落起来了。后来我在国际红十字会见到了同学,他告诉我,五时最后能跑出来的都跑出来了。机枪扫射全过程约二十分钟左右。
最令我难忘的是,我们清华的一位男同学(江苏籍),他被机枪打伤流血,依然与我们一同逃跑,半路上他坚持不住了,从后面扑在我肩膀上说︰“你扶我一下!”当时我两臂搀着两个体弱女同学,没来得及救他,使他倒在地上,人群纷纷踏在他身上,我背上还有他的血迹,当时他半边身体都是血,他肯定死了。
奋不顾身抢救死伤者
我永远忘不了同学被枪击倒,大家奋不顾身抢尸和救护伤者的情景,有些女同学,脱下单衣为同学包扎伤口,身上巳经没有衣服可再脱了。我们这批人跑到了北京火车站后,我和两个同学再回到广场,这时已是早上六点半。前门围了很多市民,我跟着市民往里走,走到纪念堂时就再走不进去了。几排装甲车队就在那挡着,士兵也站成人墙。于是,我走到路边爬上树叉,看到广场的士兵正拿着大塑料袋装学生和市民的尸体,一个尸体装进一个袋裹,然后用帆布下盖成堆。
士兵不让医生救人
在这里,我碰到了一个和我同一个部的同学,他是第二批冲出来的。他告诉我,死亡人数很多。士兵还不让国际红十字会的救护车进场救受伤的市民和学生。我和这个同学立刻赶到和平门的国际红十字会急中心,看到很多打伤的人都是用人力三轮车送来的。这里的医生告诉我,一辆进入广场的急护车被士兵开枪打着了火。我在这裹见到了第二、三、四批冲出来的学生,他们说,很多受伤倒地的同学都躺在广场。
七点二十分左右,我又折回广场,问了一下情况,特别问了十几个上了岁数的人,他们都说,广场的人行道上死的人都是人挨着人,军车支起了帆布,不让市民看见。他们还说,进了很多军车,把受伤的人抬上军车,不知运去了什么地方。
大约是七点半,广场的士兵突然向这里的人群发射瓦斯,大批士兵也向人群冲来,这时,我再次向北京站跑去。在往北京站的路上,看见第一、二批冲出的学生,他们都在哭。
居民领同学回家避难
高自联给我们北京同学的任务,是负责将外地同学送到火车站。我把这些学生带到候车室,想送他们回去,但是站的负责人说,火车全不通了。我们只好又走出了北京站。这时,周围的市民大批地围上来,说愿意领同学到家裹避难。很多市民很难过,都哭了。北京市民真好,他们真好。
一共死了多少人?我不清楚。但我坚信,总有一天,人民会算清楚的!
悲观?不,我不悲观。因为我看到了民心,看到了正气,看到了中国的希望!我的一些同学死了,更多人的伤口在流血,我是一个幸存者,我知道该怎样去生活,我不会忘掉死去的同学。我也深深地知道,世界上一切正直的人都会理解我们,支持我们!
文章来源:原载香港《文汇报》1989年6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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