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书连载】《三侠五义》第九十五回

【新唐人2013年10月10日讯】【导读】《三侠五义》原名《忠烈侠义传》,是中国清代咸丰年间著名的公案侠义小说。它是根据艺人石玉昆说唱的《龙图公案》及其笔录本《龙图耳录》编写而成的,全书共一百二十回。清人俞樾加以增删修订,改写成《七侠五义》,并首刊于光绪五年 (1879)。小说描写的是宋朝包拯在侠客、义士的帮助下,审奇案、平冤狱、以及侠客义士帮助官府除暴安良、行侠仗义的故事。《三侠五义》的出现,开创了公案小说与侠义小说的合流。作为中国最早出现的具有真正意义的武侠作品,《三侠五义》称得上是武侠小说的开山鼻祖,对中国近代评书曲艺、武侠小说乃至文学艺术影响深远。

第九十五回 暗昧人偏遭暗昧害 豪侠客每动豪侠心

却说蒋爷在舱门侧耳细听,原来是小童(就是当初服侍李平山的),手中拿的个字简道:“奉姨奶奶之命,叫先生即刻拆看。”李平山接过,映着月光看了,悄悄道:“吾知道了。你回去上复姨奶奶,说夜阑人静,吾就过去。”原来巧娘与幕宾相好就是他。蒋爷听在耳内,暗道:“敢则这小子,还有这等行为呢。”又听见跳板响,知道是小童过去。他却回身歪在床上,假装睡着。李平山唤了两声不应。他却贼眉贼眼在灯下将字简又看了一番,乐的他抓耳挠腮,坐立不安,无奈何也歪在床上装睡。那里睡得着,呼吸之气不知怎样才好。蒋爷听了,不由的暗笑,自己却呼吸出入,极其平匀,令人听着,直是真睡一般。

蒋爷晾完了衣服,在床上坐下,见他这番光景,明知故问道:“先生为着何事伤心呢?”平山道:“吾有吾的心事,难以告诉别人。吾问蒋兄到湘阴县,是什么公干?”蒋爷道:“原先说过,吾到湘阴县找个相知的。先生为何忘了?”平山道:“吾此时精神恍惚,都记不得了。蒋兄既到湘阴县找相知,吾也到湘阴找个相知。”蒋爷道:“先生昨晚不是说跟了金太守上任么?为何又上湘阴呢?”平山道:“蒋兄为何先生先生称起来呢’你吾还是弟兄,不要见外。吾对你说,他那里人吾看着有些不相宜,所以昨晚上吾又见了金主管,叫他告诉太守,回复了他,吾不去了。”蒋爷暗笑道:“好小子,他还合我撇大腔儿呢。似他这样反复小人,真正可杀不可留的。”复又笑道:“如此说来,这船价怎么样呢?”平山道:“自然是公摊的了。”蒋爷道:“很好。吾这才放了心了。天已不早了,咱们歇息歇息吧。”平山道:“蒋兄只管睡,吾略略坐坐,也就睡了。”蒋爷说了一声:“有罪了。”放倒头,不多时竟自睡去。
  
平山坐了多时,躺在床上,那里睡得着,翻来覆去,整整的一夜不曾合眼。后来又听见官船上鸣锣开船,心里更觉难受。蒋爷也就惊醒,即唤船家收拾收拾,这里也就开船了。
  
这一日平山在船上唉声叹气,无精打采,也不吃,不喝,只是呆了的一般。到了日暮之际,翁大等将船藏在芦苇深处。蒋爷夸道:“好所在!这才避风呢。”翁大等不觉暗笑。平山道:“吾昨夜不曾合眼,今日有些困倦,吾要先睡了。”蒋爷道:“尊兄就请安置吧,包管今夜睡的安稳了。”平山也不答言,竟自放倒头睡了。
  
蒋平暗道:“按理应当救他。奈因他这样行为,无故的置巧娘于死地;我要救了他,叫巧娘也含冤于地下。莫若让翁家弟兄把他杀了与巧娘报仇,我再杀了翁家弟兄与他报仇,岂不两全其美么?”正在思索,只听翁大道:“弟兄,你了?我了?”翁二道:“有甚要紧。两个脓包,不管谁了都使得。”蒋平暗道:“好了,来咧!”他便悄地出来,爬伏在舱房之上。见有一物风吹摆动,原来是根竹竿,上面晾着件棉袄。蒋爷慢慢的抽下来,拢在怀内,往下偷瞧。见翁二持刀进舱,翁大也持刀把守舱门。忽听舱内竹床一阵乱响,蒋平已知平山了结了。他却一长身将棉袄一抖,照着翁大头上放下来。翁大出其不意,不知何物,连忙一路混撕。也是活该,偏偏的将头裹住。蒋爷挺身上来,夺刀在手。翁大刚然露出头来,已着了利刃。蒋爷复又一刀,翁大栽下水去。翁二尚在舱内找寻瘦人,听得舱门外有响动,连忙回身出来,说:“大哥,那瘦蛮子不见了。”话未说完,蒋爷道:“吾在这里!”“哧”就将刀一颤,正戳在翁二咽喉之上。翁二哎哟了一声,他就两手一扎煞,一半截在舱内,一半截在舱外。蒋爷哈腰将发绺一揪,拉到船头一看。谁知翁二不禁戳,一下儿就死了。蒋爷将手一松,放在船头,便进舱内将灯剔亮,见平山扎手舞脚于竹床之上。蒋平暗暗的叹息了一番,便将平山的箱笼拧开,仔细搜寻,却有白银一百六十两。蒋平道声“惭愧”,将银放在兜肚之内。算来蒋爷颇不折本,艾虎拿了他的一百两,他如今得了一百六十两,再加上雷震购了二十两,里外里倒多了八十两。这才算是好利息呢。
  
且说蒋爷从新将灯照了,通身并无血迹。他又将雷老儿给做的大衫招叠了,又把自己的湿衣(也早干了)招好,将平山的包袱拿过来,拣可用的打了包裹。收拾停当,出舱,用篙撑起船来。出了芦苇深处,奔到岸边,连忙提了包裹,套上大衫,一脚踏定泊岸,这一脚往后尽力一蹬。只见那船味的滴溜一声,离岸有数步多远,飘飘荡荡,顺着水面去了。
  
蒋爷迈开大步,竟奔大路而行。此时天光一亮,忽然刮起风来,扬土飞沙,难睁二目。又搭着蒋爷一夜不曾合眼,也觉得乏了,便要找个去处歇息。又无村庄,见前面有片树林。及至赶到跟前一看,原来是座坟头,院墙有倒塌之处。蒋爷心内想着,进了围墙可以避风。刚刚转过来往里一望,只见有个小童面黄肌瘦,满脸泪痕,正在那小树上拴套儿呢。蒋平看了,嚷道:“你是谁家小厮,跑到我坟地里上吊来?这还了得吗?”那小童道:“我是小童,可怕什么呢?”蒋爷听了,不觉好笑,道:“你是小童原不怕,要是小童上吊,也就可怕了。”小童道:“若是这末说,我可上那树上死去才好呢?”说罢,将丝绦解下,转身要走。蒋平道:“那小童,你不要走。”小童道:“你这莹地不叫上吊,你又叫我做什么?”蒋爷道:“你转身来,我有话问你。你小小年纪,为何寻自尽?来,来,来,在这边墙根之下,说与我听。”小童道:“我皆因活不得了,我才寻死呀。你要问,我告诉你。若是当死,你把这棵树让给我,我好上吊。”蒋爷道:“就是这等,你且说来我听。”小童未语,先就落下泪来,把已往情由,滔滔不断述了一遍。说罢,大哭。
  
蒋爷听了,暗道:“看他小小年纪倒是个有志气的。”便道:“你原来如此,我如今赠你盘费,你还死不死呢?”小童道:“若有了盘费,我还死?--我就不死了。真个的我这小命儿是盐换来的吗?”蒋爷回手在兜肚内摸出两个锞子,道:“这些可以够了么?”小童道:“足已够了,只有使不了的。”连忙接过来,爬在地下磕头道:“多谢恩公搭救,望乞留下姓名。”蒋平道:“你不要多问,急早快赴长沙要紧。”小童去后,蒋爷竟奔卧虎沟去了。
  
不知小童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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