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09年8月26日讯】近日在网上又读到“知青”的文章,“知青”这个特殊的名词,是时代的产物,是文革浩劫后一代人当了牺牲品的代名词。作为一个词,在新的汉字词库里已经敲不出来了,就像消失在了年轻的人头脑里一样,甚至连“知青”的子女都不大知道“知青”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我是知青,当然忘不了那段历史,倒不是有什么“知青”情结,而是忧虑后人忘记这段历史,忘记了父辈的苦难和制造苦难的祸首。
我的知青经历就是在“瘴蛮之地”的西双版纳熬过来的。18~27岁,应该是一个人一生中的美好年华,那是名副其实的青春岁月。我是一名初中生,“上山下乡”荒废了十年,把读高中、大学、硕士甚至博士研究生的光阴都错过去了。返城后拚命挤进大学,草草读几年,糊弄张文凭出来讨个饭碗。你说这样的经历和学历能有什么真才实学?毕业那天,我都没觉得自己是有知识的青年。我们这些“拔苗助长”的大学生,还算是邓小平改革成果之一。即便这样,我是全国一千七百万上山下乡知青当中的幸运者,也只占知青总数的百分之几。
对当年知青的这段经历,知青自己一度争论不休。“有悔”者,痛恨中共政策对他们的深重折磨,抱怨命运的不公;“无悔”者,深感自己磨练了意志,加速了成长,深切了解了自己安身立命的国家,从而奠定了心智和意志的成熟。
我倒同意网友的观点:“什么青春无悔!真的无悔吗?其实是无奈。”这是实话。当初我也是怀着“建设边疆”的热情到云南西双版纳的。当走进莽莽大山,躺在自己盖的草棚子里时,才发现“远看青山绿水,近看牛屎成堆”。这里的一切都和宣传的不一样。头几年,也是拚命地干活,砍烧原始森林,种上橡胶树和其它经济作物。
十年前,先生随我下到西双版纳旧地重游。他看着澜沧江里流动着伴着大量泥土的红色河水问我,怎么不叫“红河”?我没吭气。再抬眼看,对岸的景象令人“惨不忍睹”:没砍伐的森林是墨绿色的,种上作物的是浅绿色,砍光了森林裸露着土地的是红色。这几种颜色东一块,西一块,无序凌乱,像一个人的头上长了秃疮。先生自言自语道:现在我明白了,是岸边的森林被砍伐了,致使水土流失。
此时我的脑海里是三十年前,我们知青砍山烧坝的情景。云南生产建设兵团在生产业务上受云南省农垦局直接领导,是他们政府官员指示毁林种经济作物的。砍伐树木后运不出去,就放火烧掉。离开那里多少年后,我的梦里还出现被砍光的山头、能着几天大火的“烧坝”和横七竖八的焦树。
那时满山都是参天林木,有我们几个人搂不过来的粗大的古树,一定是国家级保护植物,还有各种热带植物,都毁在我们的手里了。我记得亚洲像、马鹿麂子、猴群等野生动物非常多。那里到底是原始森林啊!是亚洲最大的一片。
我们云南知青受苦受累十载,乱砍乱伐、毁林烧山,结果是破坏原始森林,破坏生态环境,充当了战天斗地的急先锋,可谓历史的罪人。受了十年罪,干了十年坏事!到哪里去喊冤?又到哪里去赎我们的罪呢?
去年香港“东方日报”报导一条消息:由于近年橡胶价格飞涨,西双版纳在大规模毁林种胶。四十年了,西双版纳的原始森林还在遭受严重破坏,珍贵的原始森林面积在继续缩小。
在云南的后几年里,物质更加匮乏,精神更加空虚,加上长期艰苦的劳动,特别是那些干部子弟纷纷走后门参军离开了,而大多数走不了的知青看不到自己的前途,理想破灭。在那种苦闷、悲观的“灰色人生观”下,开始躁动,破罐破摔,不老实了。合伙偷老乡的东西吃,鸡、鸭、鸡蛋、狗……真叫偷鸡摸狗。出门乘车,甚至回家的长途上,互相交流怎么蹭票。出现未婚同居的,开始还偷偷摸摸,后来泛滥至明目张胆……可谓男盗女娼。
建设兵团建制,从排级干部开始由现役军人担任。戴着“一颗红星两面旗”的军官们强奸、诱奸女知青的事时有发生。有知青说,被枪毙的军官贾小山,当年开着一辆吉普车横行农场,看到漂亮的女知青就往车上拉,几无避讳。
“无悔者”说自己磨练了意志?中共自己在口头上都否定了文革,当然也包括“上山下乡”。从大的历史背景到具体的实施项目都是错的,你怎么解释“磨练了意志”?
当年云南知青里有两句名言,其一:不偷鸡摸狗,不叫知青;其二:一不怕苦,二不要脸。我自己从一个单纯幼稚的中学生,经过十年“历练” ,那时也变得像小流氓似的。把好人毁成了坏人,不知羞耻了,不要脸了,有这种承受能力了,叫“磨练了意志”?
知青经历没让我健康成长,倒差点儿不可救药。作为知青,切身体验了党的话可别信,谁信谁傻蛋!那些党的各级书记、大小军官,国家的栋梁支柱,尽是些什么货色?他们的子女,都先后以参军、上学溜号了。住在一栋草棚下的一个高干子弟临走前教训我:别忘了我们是执政党,当然享受特权,今后也是这样。从那时起,作为平民子弟的我才明白,党内和党外、官和民不平等。无论如何我们是二等公民,我热爱的祖国,被那些党官大员们把持时,何以安身立命?
—— 转自《大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