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涟:话剧《这是最后的斗争》为何走红

【新唐人2010年10月23日讯】 最近中国有一部话剧走红,剧名叫做《这是最后的斗争》。与当年《切•格瓦拉》一样,这部话剧在话语系统上属于左派谱系,但表现形式却与之完全相反。《切•格瓦拉》是为知识份子与小知识份子创作的戏剧,其表现手法颇为“后现代”,使用各种舞台手段调动观众 视觉与听觉,并使之与舞台上的演员相呼应;《最后的斗争》设定的观众是所有的中国人,采用了传统的批判现实主义表现手法。

据介绍,这部话剧由军队剧作家孟冰编剧、国家话剧院著名导演吴晓江执导、中国国家话剧院演出。该剧展示了发生在老红军何光明一家三代人之间一次惊心 动魄的心灵较量:除夕之夜,脾气火爆的老红军何光明和他的妻子,以及多年后重新相认的大女儿、非法集资行将败露的小儿子、古灵精怪的80后孙女点点、神秘人物周小剑,……各色人等暗怀心事,轮番登场。据评论,该剧鞭挞了目前的中国社会现状,大胆触及了贪污腐败、两极分化、城乡矛盾、特权阶级等敏感题材,批判了官场的腐败现象与滥用职权等现象。由于所涉主题敏感尖锐,曾经多次修改,剧名也曾改为《大过年》在小范围演出。

据说,在戏剧表现手法日趋法多元化的今天,这部批判现实主义作品纯粹是靠着“狠”劲拼出来的,所谓“狠”主要表现为“台词够狠”,譬如“那个时候 (改革开放前),天是蓝的,没有那麽多污染,理发店就是理发,医生是不收红包的,学校是不挣钱的,照相是要穿衣服的,牛奶是可以放心喝的”等等。这些台词 多年前在网路上窜红,但用于话剧台词还是第一次。因此,该剧于今年5月连演10场,场场爆满,现在又二度连续公演,观众大呼过瘾而媒体不敢多加报道。

身处美国,我无法亲眼观看这部能高度调动国人情感并让观众为之激动的戏剧。但由此我注意到一个问题:一个时代与时代所孕育的作品之间的关系,其实是 一种相互阐释的关系。这部话剧到底阐述了什么?它与十余年前使北京城不少知识份子为之激动的《切•格瓦拉》一剧,究竟代表了一种什么样的思潮与政治倾向?

从发生学的角度来说,无论在哪个时代,文学艺术与现实(尤其是政治之间)的关系是种“结盟”关系。只是这一“结盟”分为两类:胜利的政治与文学的结盟,失败的政治与文学的结盟。

在现代以前,胜利的政治与文学的结盟的形式比较单调,主要表现为以颂圣为主的诗歌。毛泽东1942年《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之后,确定了 文学艺术从属于政治权力的关系,1949年中共建政之后,开始了胜利的政治与文学一体化,形成了所谓“国家文学”,即文学艺术受政治权力的全面规范和支 配,这是在共产极权政治下的特殊的文化现象。

失败的政治与文学艺术的结盟,则往往表现对黑暗的揭露、对权力的鞭挞。这在中国历史上表现为讽咏时弊、关心民瘼、揭露黑暗、抒发作者家国情怀。这类 失败的政治与文学艺术结盟的作品往往具有感动人心的生命力,流传久远,能经受住时间淘洗的作品就成为人类文化瑰宝。例如清初孔尚任的《桃花扇》承载的就是 明末江南士大夫的亡国之恨,晚清四大讽刺小说《官场现形记》、《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等就是当时失败的政治所催生的针砭时弊的文学作品。“文革”时期出现 的“地下文学”也属于这一类型。每个时代都存在这种被边缘化的文学,成为对抗胜利的政治与国家文学的一种力量。

《切•格瓦拉》与《这是最后的斗争》这两部剧本,其实都着力于阐释我们所处的时代一种内在的、深刻而又紧张的社会关系。《切•格瓦拉》一剧试图阐释 冷战结束以后,在全球范围内的一种贫富分化的两极结构所引起的社会紧张,即人们通常说的“南北对峙”,在中国引起的社会共鸣局限在新左及小知识份子群体当 中;《这是最后的斗争》阐释的却是中国社会内部的两极结构。中国社会时下的贫富差距、贪污腐败等种种社会不公,在该剧中以切近每个人日常生活的方式,以触 目惊心的形式展现出来。不少剧评认为这部被称作“中国反腐第一剧”的话剧,无论就其表现的内容,还是发出的声音,属于左派,因此表明左派登上舞台。

毫无疑问,在专制极权社会中,民众没有任何参与政治的正常管道,也没有公共表达的自由,文学作品与戏剧往往承载着民众的愿望,普通人借传播与观看文 学艺术作品来表达自己的爱憎,以一种特殊的形式“消费”着政治。12年前笔者的《现代化的陷阱》一书、以及三四年前曾流行一时的反腐小说与反腐电视剧、电 影,就是社会的“两极结构”在学术研究与文学艺术上的投射。尽管这类题材的作品被中国当局想方设法禁止,但一有机会就破土而出。《这是最后的斗争》一剧在 社会上引起极大反响就是一例。特别是到了现阶段,互联网正在成为一种特殊的消解旧秩序与重建新秩序的双重力量,文学与政治的关系更是变得极其复杂,官方已 难以达到全面控制。最近河北保定“官二代”李启铭(李一帆)校园飙车撞人后出语“我爸是李刚”,导致以“我爸是李刚”一语为主题创作的各类段子迅速红遍网络。

《这是最后的斗争》使用的话语属于左派系统,我想主要是两个原因:第一,中囯共产党政治与左派同源,使用左的语言系统抒发家国情怀在中国目前的政治 环境下起了一种政治保护作用;第二,在中国的教育与文化传播领域里,共产意识形态文化一直占主流地位,早已沉淀为中国人的文化底蕴,在传播过程中使用这类 语言,使演出者与受众间易于形成互动并产生强烈共鸣。

(转自作者美国之音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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