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17年07月20日讯】《往事微痕》收录的《迟到半个世纪的忏悔》一文称,自己当年被工作队逼迫承认家中有“金砖”,爸爸因此被活活打死。爸爸的遗书中有写给儿子的其中一段话:“你这不孝之子,如果人真有魂,我在阴间定要把你抓去,问你个究竟……”
作者在忏悔文中说,爸爸是抗战时期的重庆“面粉大王”鲜伯良的妹夫,当年是位有理想与追求的知识分子,时常出入当时民盟总部——被誉为“民主之家”的特园。1948年春,回到川北西充老家,分得约6亩土地的祖业,当起了农民。我当年不满10岁,也辍学跟着爸爸妈妈下地种田。
在农村均贫富的那场运动中,工作队内部经过争论,确定“面粉大王”的妹夫应该拿钱出来作“胜利果实”。
于是,一位积极分子罗中尧(我的同姓本家伯伯),在山坡上找着正在打柴的我,逼我、打我,要我在几天以后工作队同志问话时,一定要按他教的那样说,否则连我爸爸他都要打,更会把我打个半死!
两天后,罗中尧一行来到罗家大院里。一位叫李宁的工作队员亲热地将我的衣服扣好,问我为什么没有读书?说今后要带我到重庆去读书。听了这话我感动极了,眼里涌起了泪花。”
紧接着她问:“小朋友,你家里有金砖?……”——这正是罗中尧教我必须承认的,正想否定时,罗中尧那凶神恶煞的眼光,逼得我只好点点头,接着我又慢慢地摇了摇头。随后,我便被带到村里与家人隔离。
就是我的点头承认家里有金砖,给父亲带来了杀身之祸。
在斗爸爸的那天,罗中尧做贼心虚,担心我翻供,就叫我和弟弟去赶场卖猪交罚款。待我们把猪卖完回家里后,看见爸爸的双臂后展,吊在阴暗后屋的横梁上,长伸着舌头,怒睁着那双死不暝目的眼睛。
隔壁的彭大妈,听到我们的哭声,忙过来帮助放下爸爸的尸体。这时我们发现他被细麻线捆扎着的两个大拇指,被吊得筋骨皮肉全无,鲜血淋沥,全身也被打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彭大妈确信参加斗争会的人已散尽,忙把我叫到她的里屋去,低声地讲叙了打死我爸爸的过程。
在毒打我爸爸时,有人主张吊“鸭儿浮水”:把爸爸的双臂向身后反背着,用纳鞋底的麻线,紧紧地套牢两根大拇指,再把篾绳对接在麻线上……在捆扎麻线时,爸爸知道厉害,苦苦哀求。
但是,这帮打手大吼道:“给我吊起狠狠的打!”……直到其中有个人说:人都死逑了,还打个屁!他们看见我爸爸确实死了,立即跑出了后屋。
彭大妈家与我家后屋同墙相隔,她从墙缝窥视了吊打我爸爸的全过程,眼睁睁看到我爸爸被吊打致死。等我们回来才敢过来帮助。他儿子还严肃地对我说:“你要对人家说,是他自已上吊死的。你听哥子的话没错。”
文章透露,1959年罗中尧被饿死前,躺在床上断断续续地喊着“中枢,我对不起你,你不要抓我,……”喊了两天才断气。罗中枢是我爸爸的名字。
爸爸走后没有几天,重病的妈妈也跟着去了,留下我们兄妹四人成了孤儿。
那时我12岁,是家中的老大,村里的当权者说我是“家长”,又把爸爸的“帽子”给我戴上。要求我同那些“地主分子”一样,每三天或五天要向村武装队长作一次思想汇报,赶场时秤盐打油,出村去走亲串戚,都要请假,不按时消假条要挨批斗、挨打骂。
种田和除野草我不会,生产队长说我懒,痛打我好几场。有一次我被打伤了腿,贫农陈婆婆偷偷地送给我膏药,我幼小的满是伤痕的心,感受到些许的温暖。
1953年春,我舅父鲜伯良知道我们的处境,送我们到西充县城读书。读初中时,我填写入团志愿书,把填写文稿交给我在西充速成师范当校长的堂兄罗孔昭看,他要我在爸爸“自杀”字前添上“畏罪”二字,还要我违心地添一段狠批爸爸的话语。
从此,在我那几十年填写数不清的覆历表里,都写着爸爸是畏罪自杀,是我不共戴天的敌人,而装进了我的档案里。
五十多年以后,我己年近古稀,子孙满堂。可爸爸的死、和他得知我向工作组的人说“家有金砖”后所写下的遗书,却让我心里时时内疚,每当想起父亲的死,我的心都会抽缩的痛。
文章最后说,可我相信,如果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阅读了儿子写给他的这篇《迟到半个世纪的忏悔》,一定会原谅我的。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讲真话可能付出的是生命的代价!
《往事微痕》原本是铁流等一众右派老人2007年创办的半月刊,后改为丛书,主要收录全国幸存右派老人的来稿,记述当年的右派悲惨遭遇。尽管《往事微痕》只在右派老人中内部传阅,并未公开出版,仍然一度遭到官方打压和收缴。
(云涛整理/责任编辑:凯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