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学9月3日迎来2016级新生报到,4000多名来自全国各地及数十个国家和地区的优秀学子走进燕园。据了解,今年北大共录取农村学生700多人,为近年最多。
有媒体点赞,也有媒体担忧。我国现有人口一半以上为农村人口,而在4000多名北大新生中只有700多名农村学生,与人口占比明显不匹配。相信其他重点高校的情况也大同小异。退一步讲,就算城乡差距客观存在,北大新生中农村生与城市生不可能五五对分,可现在的这个17.5%也与80-90年代北大新生中农村学生占比30%仍相距甚远。
更何况,并不是每个寒门学子北大毕业就能从根本上改变命运。
当今寒门学子的困境,让我想起了北邮博士研究生吴利辉的悲剧,他在留给母亲的遗书中这样说道:“这个世界是一沟绝望的死水……所有的努力都会被既得利益集团踩在脚下,所有的奋斗都面临着举步维艰……现在知识太没用了,有用的只是金钱和权势,有用的只是关系和背景……现在要凭正直的才华去出人头地,太难太难了。我也曾试着找过工作,但是没有人用我。”
吴利辉名牌大学也毕业了,研究生和博士都考上了,但却找不到理想的工作,甚至养活不了家人与自己,也解决不了人生面对的种种难题,于是自杀成了他可悲的选择。曾经“知识改变命运”作为激励口号为人们耳熟能详,但如今寒门学子凭个人努力提升社会地位的机会却愈加渺茫。从北大学子卖肉到南京大学学生上街擦鞋,从硕士农民工到大学生找不到工作跳楼,越来越多的例子也在不断印证,“知识改变命运”似乎只是个美丽的误会。
许多家庭长期举债,供养孩子上高中、上大学,最后换来的却是“透心凉”,多年投资血本无归。让学生和家长感觉“教育本来是改变命运的最好通道,可现在却似乎成了返贫的催化剂。”与此同时,社会中曾流行的“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口号也正悄然演变成“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
如今,一个农民的孩子也许能考上大学,但毕业后找工作却需要靠关系,这堵墙无疑把他们中的不少人挡在了门外。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不少“爸爸”们利用手中的权力,给子女轻松的安排一个好工作。如银行、电信、电力等系统,相当一部分职工都是原职工的子女还有家属,“近亲繁殖”现象普遍存在。职业的“世袭制”,让很多出身“寒门”,不具备“领导干部遗传基因”。“龙生龙,凤生凤”这个中国的古训,对他们来说似乎更像是一个魔咒。
现如今“市长的女儿当了副市长,副县长的儿子还是副县长”早已不再是什么新闻,甚至那些老公老婆在一个局的,叔侄在一个处的,姐弟在一个科的已屡见不鲜,由此产生了:父子室,夫妻科,侄子打水叔伯喝,孙子开车爷爷坐,兄妹办公桌对桌。亲戚班子附马团,小三秘书打字员,王孙公子汽车队,七姑八姨管妇联,亲家表亲配同班,外甥小舅管财权。对此有网友调侃:“生存有风险,投胎需慎重,这年头,投胎是门技术。”生下来就成“公家人”、“关系网”式就业,其本质是权力式就业。
如果说“官二代”是一种世袭,那么“穷二代”也是一种世袭,只不过他们是被迫的世袭。与“富二代”相比,“穷二代”们“先天不足”:他们拼不过资本、拼不过权力、拼不过“关系”、拼不过声望……相反那些“拼爹”的孩子,可以毕业工作3年副科、5年正科、8年副处、10年正处、13年副厅……而这些孩子正因为有个“好爸爸”,所以就迅速“成才”了。帝王将相宁有种乎?两千多年前陈胜吴广就提出了这个质问,难道今天的人们还需要为这个问题而再次质问?如果一个国家,他们的大多数年轻人已经看不到希望。他们勤劳却不富有,他们有理想却没机会,他们渴望认同却屡屡碰壁,他们没有向善的动力,也没有上进的欲望,因为他们不论如何努力依然摆脱不了贫穷,那将是整个中华民族的悲哀。
200多年前,龚自珍就大声疾呼:“万马齐喑究可哀”。我们盼望着有一天,我们的体制外的有为年轻人也能成为国家的栋梁。就像在美国,比尔‧盖茨可以出身平凡;奥巴马即使是一个黑人,也能当上总统;前国务卿赖斯也是黑人;再前国务卿奥尔布莱特是来自东欧的移民。在那里权势人士的子女未必权势,雷根总统的儿子失业只能排队领救济金。
俗话,穷不过三代,富也不过三代。很显然,没有人愿意贫穷,但是社会制度的篱笆,对“穷二代”来说,从户籍制度到财富分配机制,从行业潜规则,到升学就业买房,到处都有看不见的“天花板”横亘在他们面前。一代穷世代穷,穷人努力无门,富人天生不用跳,便是跃过龙门的鲤鱼。以“拼爹”为基本色调的官员子弟“世袭”,正是对公平的亵渎和对平等竞争的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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