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维权律师高智晟先生在2016年出版了新书《2017年,起来中国》。大纪元获得高律师家人授权,节选刊登该书部分内容。本文为第十三部分:与“绝顶君”交手。
(编者按:大纪元获高律师家人授权,节选刊登高智晟新书《2017年,起来中国》的部分内容。这本书首次完整披露了高律师在整个十年被非法关押期间经历的酷刑、牢狱生活、军营武警的暴虐、最高层的胆小如鼠等鲜为人知的内幕。高智晟律师承受了地狱般的折磨仍未屈服,他活着走出了监狱,并看清了中共的邪恶、虚弱、腐烂和崩亡。)
大约是武警部队接管的第二天,中共组成四个人的谈话阵容。关于谈话,表面上看是这次酷刑的成果。实际上我从不拒绝对话,相反,我非常愿意对话,谈成与否,只是价值的一个方面,而对话本身就是一个当予肯定的价值。
这次酷刑进入室内后的一个主要话题就是要求继续与政府谈,但操作者愚蠢和蛮横,加上我针锋相对情绪化,使酷刑过程又激烈地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他们应当清楚,对话在我这里从来就不是问题,他们的愚蠢使之成了一个问题,那王处长用电击器对准我的下巴,披头就问下阶段与政府谈不是不谈?说“丫的要敢说不谈,今儿就弄死你。”这种蛮横在我这里绝不会受到鼓励,我咬牙不发一语,招致了一个多小时疯狂的折磨,这里面是有些情绪化的东西的,而人格尊严岂能被随意踏在脚下。最后终于同意谈也是在他们停止了暴虐,用语言技术地缓和了气氛后的事,我只说了一句:“它原本就不是个问题。”
这次组成的谈话阵容,四人中有两人系2006年8月15日被捕后,连续三个多月负责审讯我的三人中的两人(三人的负责人佟中华,因深得于泓源的赏识而得到了拔擢。他深谙昏官心理,每次于泓源一出场,他会立即从衣兜里掏出小笔记本和笔,神情肃然地“认真记录”着于的话,从无例外。);一名女性警察。而负责人则是一位五十岁左右,对自己的学识、阅历蓬勃着溢于言表自负的官员,他若坐在那里不说话,精明、狡猾和阅历就在他的眼里外溢,他身高迫近一米六,头顶上风光无限呈全然的“不毛之地”,能听出他读了些书。第一次谈话的开场白颇有趣,我这里纪念的也只是个大概,我又不反感他,他们从不介绍姓名,所以我赐其雅名为“绝顶君”。
大略是2010年5月2日中午,“绝顶君”率众登场,开场白若下:“老高,下阶段由我们几位负责跟你谈话,说个大白话儿,不愿意接手你的事。听说让我接手你的事,提前几天就开始了发愁。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现象,办了几十年的案件,还都是大案子,那是些真的犯罪分子,大多数是些杀人放火的主儿,跟他们轻一句重一句都不需要刻意计较,不需要斟字酌句,跟你不一样,甚至来这儿前三天,就开始为初见你的第一句说什么、如何说而深思冥想。是不是不自信、觉得自个儿没这个能耐?当然不是,我办过许多高层人士的案件,包括大学教授的案件,资格、能力不成问题,但还是出了提前几天就发愁的怪怪的这么一出儿。接下来咱们得打一段时期交道,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先见个面,具体要谈的咱们慢慢来。
“老高,接手你的事以后,我接触了很多人,有一个绝对的规律,就是所有体制内的接触你的处级以上干部在私下都说你是个好人,这是极少有的现象。我为什么对你说这些,老高,很多人想挽救你, 你应该能懂这里面的意思,挽救你,真的,把眼光放远一些,抛开所有的东西,回去过自个儿正常人的日子去,你现在这种处境,无论背景有多复杂,你应该清楚,很多关心你的人希望你能尽快地摆脱目前的这种处境,回到你家人的身边,让你的所有亲人都安心下来。什么社会不公、社会黑暗、酷刑虐待?关你什么事?咱管不了,想管,结果如何,把自个儿管到这儿来啦,多么不划算,我希望下阶段能跟你聊明白了,和政府达成个谅解,回去过自个儿的日子去吧,现在一天有多少人在围着你转,钱都花得海了去了,省心点,自个儿作个好人就很不容易了,谁有能力管天下的不平事?我听说政府领导非常关心你,只要放弃一些东西,愿意就任何话题和你沟通,遗憾的是机会一个一个就这样被你给弄丢了,不能再糊涂了,老高,都奔五十岁的人了,五十都知天命啦,赶紧回头还来得及⋯⋯”
他一口气说了一个多小时,如果不是一种伎俩的话,还包含了不少人情、人性因素。但从后来几个月的长谈中大略上可以得出,这是一种伎俩。因为核心目的却与此前所有的谈话目的归于一途,即与政府合作,否则头破身死,只不过这次很巧妙地揉进了人情因素。就在这一天的继续谈话中,即可看出由他出面也不会有乐观结果,我们之间的根本冲突是无法靠“伎”来抹平的。
当他颇得意地侃侃而谈一个多小时后,我问他,“你不会说你不清楚这几天针对我发生了什么吧?”他脱口而出:“老高,这就是你的不聪明,其一,君子当与人分享快乐,而不是把自己的不愉快扯出来与别人分享;其二,已发生了的事实覆水难收,再回过头来反刍它没有任何现实意义。”我说:“依着你的逻辑,你作了几十年的毫无意义的事。因为你前几十年里所办理的刑事案件,有哪一个不是事情已发生以后你才介入的?”“老高,咱谈点有用的,往前看,”他说。
“你没来之前,这里发生了针对我的极其野蛮的暴行,是政府派人干的,现在你来主持谈话,也是政府派来的,你们好像两副面孔,究竟前后两副面孔我该信谁的?至少应当面对这个问题”,我揪住了这个问题。而“绝顶君”的一番答话让人刮目相看:“嗨,老高,赶紧感恩呀,赶紧感恩,道理很简单,如果你看到你儿子面临车祸,你的举动绝对只会是猛地一把将他推开,哪怕他被推得跌伤,而不会是慢声细语地站下来给他讲道理。不发狠心采取断然措施,一把把他推离危险,难道要看着他被撞死撞残吗?你已经很危险啦,不用点紧急手段都是害你。”他越说越得意,眼睛烁烁放光。我不再说话,第一次谈话就这样结束。
“绝顶君”的谈话究竟有多少次,我没有确记,总的时间跨度约八个月,终于还是将目的归到与政府合作,至少应当完全放弃与政府的对抗而获得政府给予的帮助。
到8月份的一次谈话中,他们主动地提到一个被我关注了几年的具体利益,即我的表哥承包了南水北调工程的一个标段,工程于2007年即验收合格,一千二百万元的工程款被当局扣住不给,其中有近千万元属于农民工工资,表哥贷款垫付了民工工资,致他自己几近破产。就我与表哥的个人感情而言,这个具体利益的最终实现非常重要。而只要愿意,我们可以获得更巨大的利益,但这一次他们没有谈到其它具体的利益。因为我有数年来一直绝不逾越的底线,表面上给他们的印象是一种软坚持,大致上他们已完全明白,这是一个数年来一直软坚持着的硬底线,不是利益范围内能够撼得动的。
这一波次,他们的所有目的是围绕着实现使我完全放弃,回归他们所谓的一个正常人的生活。这对我不是没有吸引力,因为那种酷刑屡屡临到,实在太残酷,而囚禁更加的残酷,他们设计的那种囚禁方式,足以在生理角度彻底摧毁一个人,人毕竟有着实在的物质性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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