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点互动第五百零五期】犬儒病—当代中国精神危机(下)

【新唐人】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您收看今天的《热点互动》节目,我是林云。我们在上一次节目中,邀请到《犬儒病—当代中国精神危机》一书的胡平先生,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本书的主要内容,以及什么是犬儒主义。今天我们将继续探讨,为什么“犬儒病”会成为中国的流行病,以及如何治愈犬儒病。

主持人:胡平先生您好。

胡平:您好。

主持人:我们继续探讨“犬儒病”这个话题。您在书中提出,集权主义有四个阶段,一个是理想的狂热,然后是大规模的恐怖,之后是反抗的失败,然后会出现这种政治上的冷感,看透一切啊,然后就是这种犬儒主义。那么在中国是不是经历了这四个阶段之后,才会出现今天当代中国社会这种普遍的犬儒主义呢?

胡平:对。

主持人:您认为这是一种必然的阶段?

胡平:应该说这一个情况是合乎逻辑的脉络,这么一个发展脉络,当然也并不是说其中的每一个过程都必然要发生,也可能被别的情况打断。你比如说,假如大规模的反抗取得了胜利,那么当然就不会有第四个阶段。另外或者是,最初那个阶段,由狂热导致那种恐怖,被别的力量所打断,比如柬埔寨的包尔布特,他实行了空前残酷的恐怖行动,结果呢让越南军队进来把他给灭掉了,那么这个后面的过程,也和别的不一样。

但是这个过程,在其它因素不存在的时候呢,它就是一个比较合乎逻辑的这么一个发展过程,你想做为每一个参与的人,固然,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共产制度,是违背人性,是违背全体人民的利益和愿望,但是最初它并不是这个样子的,最初它必然还是靠着千千万万人的自愿的参加、投身、为它献身,才可能建立起来的。

主持人:您认为它开始提出这种共产主义的理想,真的是一种很崇高的精神信仰吗?

胡平:那不在于它本身是不是崇高,而在于它曾经一度被很多民众认为是崇高的,而且他们为此献出了他们的热情。所以集权主义的这个大厦,是靠大家建立起来的,不是几个人建立起来的,所以必定有这么一个过程;但是这种集权统治的维持,那只需要大家冷漠,大家不关心,它就能维持住了。所以这就是到了后来,尽管大家都已经不相信那一套东西了,连执政者自己也不相信那一套东西了,但只要我们不是积极的出来反对它,那就它就会这样持续的存在下去。

主持人:那么我看您在书中提到,认为犬儒主义它是不分善恶的,抹煞是非观念的,它不是不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犬儒是“知善而不善,知恶而不恶”。而且不单如此,它不反对恶,甚至会去迎合恶,只是它这个恶是有权有势的,那这样子的犬儒主义的话,它对社会的整体和个人有什么样危害呢?

胡平:当然它的危害非常大,因为使人类社会能够正常存在,健全发展的,那就是人类起码有一种正义感;而“犬儒主义”的基本特点,就是不信相这种东西,不相信有正义,有真理。因为当他看到社会上,强者在压迫弱者的时候,它不是为此打抱不平;而相反的,它会认为,唉呀!其实你们都差不多。

比如说,他对民运的态度,共产党关押人家民运人士当然不对,你们民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上台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这么一说,他就没有义务要去替弱者说话了,对不对?他只要这么一讲,他当然用不着去说话了,对不对?但是其实问题不在于民运上是不是会搞得更好,因为我们追求的是一种制度,一种民主制度,我们要反对的是这种政权,它能够利用权力去压迫别人,我们反对的是这个东西,不是说我们去压迫别人,再去压迫它。对不对?

所以这点,他是显然曲解了我们这个政治民主的这种目标,但是他就是靠这种曲解,他就能够心安理得了,否则人都是有正义感的,当他看到社会上这种不公正的现在的时候,你自己良心会受到一种拷问,会让自己觉得有一种冲动,总觉得要做点什么,但当他不敢做的时候,或他不愿意做的时候,他一定要找一种自欺欺人的理论。

主持人:找一个借口了?

胡平:对。有了这种说法之后,他就把这种行为合理化了,就为自己的这种消极的,不抗争的这种态度,找到了理由;同时呢,他也给压迫者、专治者,也给他们找到了理由,他替自己做了辩护,他也替别人做了辩护。就像我刚刚提到的,对不对?他看专制者在打压老百姓,他说其实谁都一样,都差不多,那这么一来呢,专制者的恶也不算恶了,既然人人都如此,换别的也一样,所以恶也不成其为恶了。所以他在替自己辩护的同时。也就为了别人做了辩护。

主持人:实际上,他是这种态度的话,是对社会上的一种正义力量的一种压制。

胡平:对,这是很关键的,因为这个犬儒主义,他看见的是,我谁也不帮。好像我也不帮权势者,但是权势者不需要你帮,他本来就有力量,你须要帮的是弱势者,所以当你说你谁也不帮的时候呢,你实际上就是在默认,这种强势者对弱势者的压迫,所以他实际上就起了这么一种作用。

主持人:如果说犬儒主义是专制这种制度下的一种产物的话,那么您认为,在中国社会现在是在流行的一种叫做“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甚至有的知识分子提出叫做 “背对当局” 这样一种说法,那么您认为犬儒主义的这种特征呢,这种不作为一直发展下去,能够对这种专制制度是起到,慢慢的会消减它吗?

胡平:这种犬儒主义,它的作用也是随着时间是有所不同的。在早先,当很多人还狂热的时候,有一些人就把这个看得很透,他就站出来,站在局外、站在圈外,不再去帮助统治者去摇旗呐喊;那么当时来看,这种回避的态度,有他的积极的意义。可是等到后来,当大多数人都已经意识到这种制度的不合理,它的残酷,需要大家起来积极抗争的时候,那么他这种态度,客观上就是起了帮助专制统治继续苟延残喘了。

所以就像你这个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那么你为什么这么做呢?那显然就是上面政策,它很不合理,没有充分照顾到我们应有的利益,所以你才下有对策。那这个时候,你本来应该理直气壮的,正面的提出批评,去对它监督,去纠正它,但是你是遇到红灯绕着走,一方面是在承认对方权威的前题之下,为自己谋取一点利益。这样子的结果,到头来你可能确确实实谋取到了自己的一些利益,但是因为你没有正面的挑战它专制的权威,它也使得专制权威,依然能够存在下去。

“背对当局”也是这个意思,“背对当局”是我并不理你,我并不买你的帐,但是你也不积极反抗它,你也不正面的反抗它,这么造成的结果,固然可以使这种专制统制,在内容上要比过去软化一些,但同时,他使这种统制更长时期的存在,所以我觉得这种态度依然是不可取的。

主持人:那您在这个文章当中,还提到了,共产党从来的这种统治就没有过合法性。那么其实经过“六四”事件之后,普遍人们也是认为中共已经不具有它这种统治的合法性了。为什么共产党还能继续维持十几年的统治到今天呢?

胡平:那所谓它这个统治就是一直没有合法性的,所以我们讲合法性并没有得到人民的认可。因为过去它说它代表人民的利益,代表历史发展的方向,曾经一度有很多人相信它,当有很多人视破了这一点之后,那就证明他是没有合法性了。到六四之后,它可以能够维持到今天,那它是靠着直接的暴力,因为暴力跟权力它是有个很大的区别。

就好比我们每一个人,我们要给政府上税,那政府找我们上税、交税,和一个强盗找我们要钱,这就不一样;同样是把钱交出去,但是我们认为给政府上税是应该的,是我们事先就同意了的,那么这种行为,政府的行为就是权力,而强盗就是纯粹的暴力。

现在共产党已经沦为赤裸裸的暴力,它之所以现在还在行使权力,仅仅由于它掌握了权力,我们并没有认可它,我们并不认为它是应该的,只不过我们拿它无可奈何,我们就不得不忍受,所以实际上是这么一个问题。

这一点其实有很多人都很清楚,但是正因为它是一种赤裸裸的暴力,所以在暴力之下,你有自尊心的人,就难免会感到屈辱,你就想起来反抗,如果当你不敢起来反抗,你就会自欺欺人:其实这个也可以,它做的还不错嘛。你会替他辩护。

主持人:还有一个很大的谎言,就是说,经过六四之后,中国开始改革开放嘛,像是在经济上怎么样有一些进步嘛,而且它自己也提出了像什么“三个代表”、“建立合谐社会”这样的一些口号。那是不是共产党提出这样的一些口号之后,它的这种统治的合法性是不是就慢慢的被人们认可了呢?

胡平:这个当然还不是。因为它还有两个问题,一个统治、一个政府它权力有没有合法性?这是一个问题;它的政策、它的作为是不是也给人民带来些好处,这是另外一个问题。我们说一个政府有合法性?其实合法性本质,恰恰就在于当地的政府做的政策不好的时候,你不满意的时候,你仍然承认它是合法的,这才叫合法性的。

像美国,很多人反对布希,当年选举就不赞成他的,对于他后来的什么打伊拉克,也都不赞成的;但是他们仍然承认布希是他们的总统,所以布希合法性就在这个地方。当你们都不同意我的时候,但是我是靠着一种民主的程序当选的,我是按照我的权限范围内,推行我的政策的,所以我依然是合法的总统,我的命令依然是合法的。

那么中国,反过来就是说,哪怕我们承认,现在政府的某些做法是对的,是好的;但是,它这个政府本身的产生,是没有经过我们选举,没有经过我们认可的,所以它依然是没有合法性的。因此我们对那些针对共产党的做法不满意的人,他们当然应该理直气壮的批评共产党是没有合法性的,我们应该要求,有选举的权力,有批评、监督、撤换的权力。

那同样的,对于那些他们认为共产党现在统治还不错,做的还挺好的人;我说,你们不是不应该把共产党目前的所谓的政绩,作为替共产党辩护的理由,相反,你们更应该站出来,反对共产党的专制,要求共产党,对共产党统制,进行靠人民的选举的来产生。即然你是好的,更应该这样做,就是你只有透过这种方式,才能确认,你合不合法的问题嘛,你正不正当的问题。

主持人:您在书的封面上,写到这样一段话:“人心不会熄灭,但他可能蒙上灰烬而不再燃烧,灰烬本来就是燃烧的产物,但它反过来又抑制了燃烧,拨开灰烬,你会看到重新燃烧的人心。”那么您认为如何才能治愈中国人普遍患有的这一种犬儒病呢?

胡平:我想这个呢,我们首先我们要相信对自由的渴望,是深深植于人心之中的,它不会熄灭,只是会有出现暂时的失望。那么我们会看到,所以这么多年来,近来尽管有中国共产党的持续的高压,但是在民间,这种要求民主自由的呼声,这种抗争是从来都没有停止过的。

之所以有很多人,他采取消极回避的态度,也并不是他们内心中没有这种渴望,而是他们由于失败、灰心造成的。所以我们需要重新唤醒他们的希望,恢复他们的信心,那么这些需要有一些人,一些各种各样的仁人志士,他们以身作则,以他们自己对信念的执着来告诉人们,世间确有正义、真理存在,一种人格的榜样。

主持人:感谢您参与我们的节目,我们今天的节目就只能先到这里了。观众朋友,感谢您的收看,我们下次节目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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