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2011年2月11日讯】 背景资料 (Background)
1997年2月5日,中国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伊宁市内举行了一个和平示威集会。政府出动安全部队镇压,在2月5日的示威和随后几天的镇压中,安全部队开枪打死或严重打伤数以百计,甚或数以千计的抗议者。据报导,事件中有数百人被捕;被拘留的人当中,有很多被毒打刑求。许多人至今下落不明。在镇压事件当中,居住在自治区的维吾尔族群成为主要的打压目标。
维吾尔族主要聚居于中国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是一个以穆斯林为主体的少数民族。自从20世纪80年代起,维吾尔族群便成为针对目标,其权利被系统性和广泛地侵犯。这些侵犯包括任意拘留和关押、在拘留期禁止与外界接触、不公正的审判、审判后即场处决,以及对于行使宗教,文化和社会权利的广泛限制。维吾尔政治犯在接受不公正的审判后被处死。近年,中国利用国际上的“反恐战争”压制维吾尔族群,维吾尔人往往被贴上“恐怖分子” 、“民族分裂主义分子”或“宗教极端主义分子”的标签。
2006年获诺贝尔和平奖提名的热比娅卡德尔(Rebiya Kadeer),是一位维吾尔维权人士及前良心犯。于2006年11月,她在慕尼黑当选世界维吾尔代表大会的主席。她现流亡在美国。
以下是热比娅卡德尔(Rebiya Kadeer)就对1997年2 月5日伊宁大屠杀后所作的个人表述国际大赦:
我最初是在1997年2月初听闻发生在伊宁的骇人事件。作为维吾尔人及中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成员,我决定必须亲自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在2月7号或8号早上到达伊宁市, 然后去了一个维吾尔族朋友的家中暂住。当天下午,我朋友带我到另一个维吾尔人家,这家的两个儿子在几天前中国军队镇压和平抗议者时被杀害。他们的女儿也被捕了,至今下落不明。他们的父母脸色苍白,心情悲乱不堪。就在我试着跟他们说话的时候,伊犁州公安及中国军官和士兵冲进屋里。士兵拉着父母两人的头发,并且狠狠地踢他们。那名高级军官命令我把手放在头上,面对着墙,他说,” 如果你反抗或喊叫的话,我们就枪毙你。”很明显,在场指挥的是中国军官,而不是市公安,他们在军官面前一句话也不敢说。他们强迫我把衣服脱光,然后搜查了我所有的衣服。
什么也没找到以后,他们命令我把衣服穿上,然后带我到当地公安局进一步审问。公安局长警告我不要再拜访其他家庭,并要我立即离开那里。他表示,如果有什么可怖事件发生的话,我要对那些给我传达信息的人的性命负责,而且我也会有生命危险。然后,他们把我从公安局放了出来。然而,我决意留在那里以便搜集更多信息。
在我离开公安局的时候,有人把一张纸条扔在我面前,纸条上写着”去拜访仁基海逸(Yengi Hayat)区”。我到了那个地方的时候,看到一所大房子,门户打开,桌子上甚至还摆着吃的,可是没有人在家。我敲了敲邻家的门,没有人应门。我又敲了另一家的门,一个回族穆斯林开了门,他用流利的维吾尔语跟我谈话。我问他邻居家的人发生了什么事。他说他们可能在示威时被杀害。他说他们真是好邻居。当我问他曾有多少人在那所房子住时,他很不安,只是说那个地区里有许多人都被杀掉了,并被军队的卡车载走了。
我问他能否指点我临近其中一户维吾尔人家,但是他说大多数的维吾尔人会因过于害怕而不敢让我进他们的家。不过,他还是指给我一所乌兹别克人住的房子。一位六十多岁的乌兹别克妇人开了门。尽管她很担心有人在跟踪我,她还是给我做了茶,并告诉我关于示威和镇压的事。她说她看到无数中国军队的卡车里高高地堆满了已死的,或者被殴打过的维吾尔人驶进当地的仁基海逸监狱,但从没看见任何人逃离。她说她确定有500多维吾尔人被带进监狱,但是那座监狱只能容纳500 人。从监狱开出去的军队卡车里装满了泥土。许多其他跟我谈话的人也说他们看见了很多装满人的卡车驶进监狱,但是那些卡车出来的时候,卡车里高高堆满了泥土。大家都怀疑那些被杀害的人被埋在泥土里,被卡车载走处理。
后来,我去拜访了另一个人亚杜舒科‧哈金(Abdushukur Hajim)的家。他没有参加示威,但是亲眼目睹中国军队的屠杀行为。当我在这个人家里的时候,伊犁市公安破门而入,他们第二次拘留了我,并把我带回了公安局。后来,我得知夏占随后就被捕了,并因向我泄露“国家机密”而被判入狱两年。两年后被释放的时候,他噎精神崩溃了。
即使在第二次被拘留,并受到伊犁州公安的警告以后,我也没有离开伊宁。我只是感觉到为那里的事件作证并搜集信息是我的责任。我最后被第三次拘留。当我到公安局的时候,他们说“我们反复告诉你离开,但是你还在这里。好,如果你这么有兴趣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那么就看这个吧。”
然后,他们给我看了前几天军队在伊宁镇压示威者时拍录的短片。他们的意图是让我害怕,让我感受到说出事实真相的危险。我跟几个人一起看了短片,其中包括公安局长。我一生中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恶行,很难恰如其分地表述短片中场景的恐怖。短片中有一部分拍录到军犬在袭击、冲进并且撕咬和平示威群众,包括妇女和儿童。中国人民解放军用棍棒痛打示威者的腿,直到他们弯腰跌倒在地。倒在地上的示威者,有的活着,有的死了,他们被拖地拽着,然后被扔进很多军用卡车里。
短片也拍录了一名年轻的维吾尔女孩在尖叫着,“桑景田(Semetjan)”),然后,她跑向一个正在流血的、被一名中国士兵拽到一辆卡车里的年轻男子。另一名士兵将她击倒并当场枪杀了她。然后,他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扔进那个年轻男子被扔进的同一辆卡车里。短片的另一部分拍录到一群五、六岁的维吾尔儿童被射击的场面,那些儿童和一名怀抱婴儿的妇女一起被枪杀。没有人清楚枪击是从哪里来的,是从房顶还是卡车顶上。街上有坦克。从短片上可以看见三种解放军士兵:戴头盔和拿警棍的;带自动武器的;带着刺刀和步枪的。在短片中,我听到中国士兵喊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我听到一个军官对一个士兵喊道,“他是维吾尔族人还是中国人? 别碰中国人,杀了维吾尔族人。”
看了短片以后,我觉得自己噎做了能做到的。我看到了太多惨不忍睹的恐怖场面。我离开了伊宁市去乌鲁木齐。在我到达伊宁机场的时候,我被中国国家安全局的工作人员脱光衣服搜查。他们没收了我所有的财物,包括我的衣服和行李。他们给了我新的衣服穿,并把我带到飞机上。
回到乌鲁木齐大约十天以后,一名妇女和两名年轻男子从伊宁来到我的办公室。他们告诉我他们没有参加在伊宁的示威,但是由于中国当局正在抓捕许多维吾尔人,包括那些没有参加示威的人,他们决定逃到乌鲁木齐。他们其中一人说他的父亲甚至还是一名中国共产党的党员。那名妇女含着泪告诉我,一群维吾尔人正在与行刑前在卡车中游街的亲属们挥手告别,中国士兵竟向他们开枪射击。她说当一名不顾一切的母亲向卡车上的儿子举起双手呼喊时,在一座建筑物上的中国士兵用机枪向她射击,射杀了站在她身边的五六个维吾尔人。站在附近的一些俄罗斯人看到事件发生时喊道:“法西斯主义者!法西斯主义者!”
我在伊宁的时候,拜访了约30个维吾尔家庭,见到了近100人。我感受到维吾尔族人的痛苦,他们在这次军队镇压和平抗议者的事件中失去了儿女。经过三次被拘留和恐吓,以及亲自经历中国军队和公安的虐待,我能够理解情况的严重性。
我要公开我的经历,使我们不要忘记那些在伊宁镇压事件中丧失了生命的人,并呼吁中国当局对此事件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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