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0月22日。星期三,我的第50个绝食抗议日。晴天。
要见郭飞雄,无论是律师会见,还是家人探视,都非常难。
郭飞雄冤案已经两年多过去了,离2007年11月14日案件宣判的时间,也快一年了。他在今年9月中旬的信中问我:关于此案的申诉,律师大概什么时候会来?
为申诉的事,他在春节前后就写信给莫律师,委托他和胡啸做他的申诉律师。希望能够启动申诉程序,并请律师能够去梅州监狱见面,就申诉事宜,做些交流。
开始的多封书信,莫律师说他一封信也没有收到。在今年5月间,律师才收到他的委托信件。律师与梅州监狱联系,要求会见郭飞雄,得到的答复是:梅州监狱是省级监狱,要去广东省监狱管理局申办会见手续。律师在与广东省监狱管理局联系,说要办会见申请时,被告知要两个律师才能会见。办会见手续也要两个律师一起来,多长时间能够得到会见通知,不能肯定。理由是领导有可能出差不在。
在严苛的会见申请的条件下,这事就放下了。在奥运之前,郭飞雄案的申诉,基本上不可能启动。严苛的申请会见的条件,就是故意刁难。就算是律师两人同时来办申请会见手续,他们还是可以被各种理由拒绝。无功而返。
现在,各种会议都开过了,敏感时期也过去了,现在应该宽松下来,进入正常的工作状态,各机构该怎么办事还怎么办事了。
前天,星期一,胡啸律师打电话到广东省监狱管理局,说案件申诉,要办理会见当事人的手续。这次得到的答复是可以一个人来办手续,但,几时能批复下来,不能肯定。于是,胡啸律师在星期一就从北京赶到广州,星期二大早就去监狱管理局办理会见手续。他说接待他的是一个处长,递交申请时,说他没有带上两个律师的律师证正本,又说没有提供律师事务所的营业执照。经过交涉,监狱管理局最终收下了申请会见的资料。至于什么时候能够得到答复,不知道。该处长说他要上报给局长。要等待批复。律师说他这几天在广州等待答复。他说,希望这次来能够得到批准,去梅州会见郭飞雄。从星期一就来广州,就是为了增加会见的可能性。他说他每天打电话询问情况。今天过去了,没有回复。再等明天。
我原打算这个星期去探视郭飞雄。现在,一方面在等律师会见的答复,一方面,我很难找到有人能帮我照看孩子两天。乘火车去梅州,要在第二天的早晨才能回来,让儿子请假不上学,然后带上他去梅州,是比较可行的办法。但,他如果老是向学校请假,肯定不行。学校也不好管理。总之,因为梅州离广州太远,交通又不便利,探视郭飞雄实在艰难。自2006年9月至今,两年多的时间,我与他见面六次。
郭飞雄案的办案单位是广州市公安局,后来案件到检察院的时候,律师以为会是广州市检察院,并且去检察院办理相关手续,在那里等了一整个下午,没有人上班,说是去考试了。律师第二天再去广州市检察院,查找之后,才知道郭飞雄的案件降了一级,降到了天河区检察院,开庭审理的法院也是天河区法院。
等到判决下来,要送到监狱服刑的时候,却又连升两级,到了广东省内最高管理级别的省级监狱,在全省范围内选择监狱,于是他被送到边远的深山里的梅州监狱服刑。我相信如果有国家级的监狱的话,郭飞雄在判决下来送监狱服刑的问题上,一定会连升三级,到国家级监狱服刑,由国家级监狱管理局来管理,他一定会被送到西藏的监狱去关押,也完全有可能送到新疆的监狱去服刑,或者黑龙江的某个监狱,总之,是国家管理范围内最边远、交通最不便利的地方。那样的话,郭飞雄的家人探视、律师会见等问题,就基本上不让有关部门费心了。因人为的、客观的难处太多,多到几乎阻断了家人探视、律师会见的这种念头产生的程度。
郭飞雄案的申诉,还没有跨出一步,还只是刚刚抬起了脚,不知要等到哪一天才能踏下。那只抬起的脚,脚踏实地的时刻,才是郭飞雄案申诉跨出的第一步。这一步总是要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