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斌:政局动荡下 伊朗政权的三种未来走向

6月13日,以色列发动代号为“狮吼”的空中打击行动。随后数日内,伊朗军政高层遭遇史无前例的“斩首风暴”,至少20多个高级将领与情报头目被精准清除。

在德黑兰政权遭受这一前所未有的打击后,引人瞩目的是,有相当一部分伊朗民众不但未表现出对政府的支持,反而拍手称快,举牌对以色列示好。伊朗民众对当今政权的积怨,正随着炮火与恐惧一并爆发。

2025年6月的德黑兰,像极了1989年的东柏林,也很像2011年的的黎波里,抑或2003年的巴格达。一个旧制度正在快速裂解,但谁来接盘,如何接盘,决定了伊朗人民未来几十年的命运。

据笔者分析,在军事打击、失去民意等压力下,伊朗政权的未来走向不外乎以下三种。

走向一:统治基础崩塌,政权垮台(最具结构性变革潜力)
在接下来的数周或数月内,哈梅内伊政权可能被彻底推翻,伊斯兰共和国或将终结。这是最激进也是最具历史意义的一种走向。

在什么样的条件下才可能够触发这一变化呢?

一是伊朗军事指挥系统瘫痪,部队大规模倒戈或分裂。以色列的“斩首行动”不仅重创了军事高层,也打击了基层军人的士气。如果防空系统与导弹部队的失灵被视为常态,革命卫队将不再是铁板一块。一旦前线指挥官失去忠诚意志或与反对势力联动,军事体系将崩塌。

二是社会抗争进入“临界规模”,突破恐惧阈值。当学生、知识分子、巴斯基民兵、地方官员、基层士兵等多条社会线同时“失联”“出逃”甚至“叛逃”,神权政权将失去动员力和统治基础。目前,这种现象已初步显现。

三是外部力量明确支持政权更替方案。巴列维王储已公开表态并寻求建立“过渡政府”。若美以等国提供情报、空中保护和政治庇护,足以促成一次“推翻—过渡—新政”的三阶段过渡过程。

如果伊朗政权垮台,这将是自1979年伊朗革命以来的最大政变,甚至可能终结伊朗“神权治国”的历史周期。新政权(如巴列维复辟或民主化临时政府)将寻求修复与西方关系,重建伊朗社会结构,并调整地区战略。但同时,也极可能陷入长期政治重建的震荡与经济断裂的“真空期”。

走向二:军政府或“神权-军人”联合体临时接管(缓冲式过渡)
若伊朗现政权未能迅速镇压国内骚乱,又未彻底垮台,只是局部崩溃,则极可能进入半崩溃状态,即哈梅内伊等高层失去实权,革命卫队掌控全国安全局势,形成一个非正式军政府。

如果发生下述情况就可能导致出现这种走向。

一是哈梅内伊退位或被软禁。为平息民愤、安抚外部压力,现政权可能“自我切割”,将哈梅内伊架空或逼其“退隐祈祷”。

二是革命卫队临时代管国家。该路径下,革命卫队不再听命于神权上层,而以国家稳定为名代行政府职责。但其内部也可能形成派系斗争——保守派试图稳住局势,改良派则谋求与流亡政府接洽。

三是美国/以色列放缓打击节奏,营造软着陆空间。若外部力量不希望伊朗陷入利比亚式混乱,可能更愿意看到军方暂代治理,以稳定过渡。

短期内,这种走向可避免国家全面崩溃,保持秩序;但长期看,可能造成一种“神权-军人混合体制”的畸形僵局,类似埃及穆巴拉克时代后期,改革受限,人民依旧不满。除非军方实行彻底改革,或被迫接受国际过渡方案,否则这种状态可能演变为第二次内战或分裂局面。

走向三:暴力镇压下的苟延残喘(维稳状态延续)
最后一种可能,是现政权在残余力量庇护下成功压制内乱,得以苟延残喘,甚至恢复铁腕统治。

触发这一走向的条件有三个。

一是革命卫队重组清洗,重新整合忠诚力量。若革命卫队能迅速控制叛逃者、镇压抗议,并通过“大清洗”巩固中下层体系,政权有可能回稳。

二是舆论封锁与网络断网成功。若伊朗当局封锁外界信息、断绝内部通信,控制媒体与街头,短时间内可能扭转局势或制造“假象稳定”。

三是外部攻势减弱,伊朗或可趁机“喘息”,利用外交缝隙求生。

这一走向意味着中东将继续笼罩在“不稳定的稳定”之下,伊朗将更深陷民族主义与强权叙事,打压更严、开放更难。而美以国家对伊朗的战略耐心也将被严重考验。与此同时,伊朗社会与国民心理势必进一步撕裂。

上述三种路径中,“全面崩塌”虽然风险大,但变革空间也最大;“军人过渡”可能最现实但不彻底;而“铁血维稳”则是神权专制的旧路。

伊朗何去何从,历史将很快告诉我们答案。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观点和陈述。

(作者提供/责任编辑:刘明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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